,臉色漲得通紅,原來他果然太匆忙,不但沒穿鞋襪,下身只有一條褻褲,險些就光了屁股。
他又羞又氣,竟一時忘了身上疼痛,只傻愣愣的見那和尚一路踢打,先踹碎了門,又一路踢進了院子,連身影都看不見了,只有乒乒乓乓連聲不絕於耳。亂響之中,夾雜著人聲,只聽師尊嶽華道人喝道:“道友是誰?為什麼半夜三更進來和我為難?”
這句話正好問在清風的疑惑處——這和尚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二十八 塔下地牢
程鈞目送那和尚踹門而入,一面在心中計數,一面側耳傾聽其中動靜。
不過片刻,就聽裡面嘁哩喀喳、乒乓五四,一通亂響,夾雜著和尚囂張的叫陣,以及紫雲觀道童的喝罵聲,此起彼伏,活活亂成一鍋粥。
只是如此,還不夠。程鈞依然在等待。
等到那老道喝道:“道友是誰?為什麼半夜三更進來和我為難?”程鈞細聽聲音,確定是他本人沒錯,當即腳步一點,飛快的向寺院後面縱去。
當初入道三重,他已經能夠踏雪無痕,何況現在。身影在凌晨的黑暗中一閃而沒,輕若幽魂,迅如鬼魅。
那和尚自家誇口,說險些以武入道,程鈞不知道真偽,但他本人,前世確確實實站在先天的門檻上,離著入道僅僅一步之遙,當初他也曾自傲道:“我這一入修道界大門,真是北國武林之幸,他們頭頂上少了一座遙不可及的大山。”
這雖然是自誇,但程鈞並非妄人,能口出狂言,自有他狂傲的資本。
譬如現在,在駁靈陣如此限制修為的情況下,程鈞身法已經沒有絲毫停滯,速度之快,不在輕靈法術之下,至少在修道界入道期中難有他人可比。
到了後面的角門,程鈞抬頭,發現牆高不到一丈,索性不走門,腳步輕輕一點,已經上了牆,站在牆頭俯視院落,眼見裡面無人,輕輕落下,也沒有踩壞了院中白雪。
他落地的地方,正是後院的柴房和後廚,柴房隔壁的院子,就是禪房。那本是尋常僧人的住所,這時想必已經住了嶽華老道的徒弟或者童兒。
抬眼一看,那寶塔正在自己左手邊上,要想過去,必然要經過那禪房的院子,倘若是尋常黑夜,就算穿園而過,也未必會驚動旁人,但現在前面打得這樣厲害,只怕就難以瞞天過海。不過程鈞也不著急,院子裡頂天了就是個沖和還有幾分修為,也是被他拿住的,不會礙事。其他人不足一哂,就是給發現了,也沒什麼。程鈞腳步輕點,上了房梁,就在房上沿著屋脊一路走過去。
剛進了對面的院子,只聽房門一響,從禪房走出一個人來。程鈞一怔,矮了身子,坐在屋脊上俯視著他,他在高處,那人又背對著他出門,一時並沒發現頂上還有一人。黑暗中,只能看見那人頭挽雙髻,做童兒打扮,不知道是清風明月,春風化雨當中的哪一個。
正這時,只聽門聲又一響,一人從屋裡探出頭來,叫道:“春風,春風,你別去了吧。”
程鈞心道:原來是春風。他們四個童兒裡面,只有春風老成,還有幾分心思。
那春風回過頭來,道:“化雨,你回去睡吧,我去那邊看看。前面打得熱鬧,倘若我們都不去看,沒得中了賊人的調虎離山之計。”
程鈞心中一凜,暗道:這小子倒是反應快!
化雨嘆了口氣,道:“中了調虎離山之計怎麼樣?反正丟不了我們的東西,你理他們做什麼?如今師尊在前面迎敵,大師兄想必也陪著,我們哪有什麼本領?你孤身一人去探看宋姑娘,不中敵人調虎離山之計,中了敵人一刀兩斷之計,豈不更慘?”
春風道:“大不了就用師尊賜下來的護身符,我料也無妨。化雨,你若不怕就跟我一起去,疾風知勁草,板蕩顯忠臣。今天就是立功的時候。清風明月兩個一直壓我們一頭,倘若這一次立下功勞,我們還用看旁人臉色嗎?”
化雨沉默了一會兒,道:“功勞不功勞,我也不在乎,若沒了小命兒,要功勞做什麼?你保重吧。”說著把門一關,喀嚓一聲,已經落了鎖。
春風臉色一沉,嘀咕道:“你不來最好,省的礙我的事。”轉過身往外便走。
程鈞暗道:你要去看那宋姑娘?正好合適,勞駕你前面帶路。一面不疾不徐的跟著他,一面暗自觀察,聽他的意思,他還有一件護身符帶在身上,不知是什麼東西?
那春風出了院門,直奔寶塔而去,來到寶塔前,卻不推門進去,反而轉過幾步,繞到塔後,在一面牆壁上一推,露出一個黑黢黢的地窖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