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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部分

內一側,亮鋥鋥的魚雁青銅燈火燭通明。大木床上,皮毛軟褥墊得厚厚,一個青年坦著外袍橫在床上,擁錦被高臥,好夢正酣。

矮小的方几上,朱漆玄紋的精美餐具還未及撤下,羽觴裡有殘酒,高底盤一角還餘著塊烤肉,餘香陣陣,撩人食慾。

‘%¥#……這還是□房?’俞侯看得咬牙。

他清清楚楚地記得,半月前家裡借大掃除的機會調整擺設,將此處空置不用的傢俱都調配給其它院子了。也就是說,這裡本該是空無一物的。

聽到腳步聲,床上的青年翻身;

待看清屏風邊的來人,眸光微動,瞬間就有了計較。

坐起身,年輕人手撐在床沿上一躍,站到床邊

輕捷優雅的身手,令久經戰陣的俞侯欒布都不禁暗暗叫好。

旋即想起就是因為這混蛋出類拔萃的敏捷 ,才能避開守夜的家兵和僕從,翻牆越戶如入無人之境,勾引自家寶貝孫女,老頭子頓時鼓起怒目,涼颼颼地道:“隆慮侯……好夢!”

“俞侯,久違。”

陳蟜左手壓右手,雙手加額,彎腰一鞠——態度之從容閒適,彷彿他並非前夜被女方家長抓包在房的不速之客,而是朝堂上普通的同僚相見。

‘太過分了!’

對方的氣定神閒讓欒布將軍再也按捺不住怒火,‘鏗’地拔出佩劍,橫壓在陳蟜脖子上:“陳蟜,欺人太甚。”

利刃加身,陳二公子身不搖晃,面不改色,徐徐問曰:“俞侯……此何意也?”

“何意?”欒布往地上啐口唾沫,獰笑著問道:“豎子!老夫殺汝?信否?”

事實上,如果不是當時長子欒賁拼命攔著,如果不是後來老部下漆雕突然病危,他昨天晚上就親手接過了這個小賊。

出乎欒布將軍意料,陳蟜平靜如故,話音都不帶有起伏地回答道:“信!”

俞侯聞言,一怔。

儘管在不樂意,欒將軍也不得不承認這小混蛋膽色過人。

可是,片刻之後,家門蒙羞的屈辱感還是戰勝了才冒出頭的惺惺相惜。

‘阿清趁日子不多,吃藥下胎,將來遠遠嫁。至於這小混蛋……’欒將軍腦子轉得飛快:‘宰了,扒光衣服往野地裡一埋。人不知鬼不覺……了事!還好他獨來獨往,外人不知道。’

尋思著如何幹淨利落毀屍滅跡,欒將軍沒注意到隆慮侯陳蟜負在背後的雙手微微動。袖管之內,陳蟜扭動板指的銜接環,從中緩緩拽出根極細極細的銀絲……

想清楚了,欒布抬頭盯陳蟜一眼,握住劍柄的手往下沉。

陳蟜鎮定自若,

在看不見的深衣直裾之內,筋脈和肌腱全部緊繃——蓄——勢——待——發。

第81章 庚申 佳婿

“君父;君父……”

拉門被從外面撞開,兩個面貌頗為相似的中年男子衝進門,太心急了,鞋都沒來得及脫去,在潔白的葦蓆上一個個髒腳印。

“君父,且慢。”男士中比較年長的那位抓牢父親的手臂;竭盡全力往後拖,好讓寶劍的利鋒遠離貴客的脖子。

年級小些的則拿自己當隔牆,將陳蟜護在身後:“君父;不可;萬萬不可啊!”邊叫,邊緊張兮兮回頭看年輕的隆慮侯;上上下下打量有沒有傷到哪兒。

欒將軍被長子攔住;不由大怒,奮力掙扎著:“阿賁,阿賁……放手!”

“君父,何至於……如此?”

侯太子欒賁死死拽著父親,絲毫不敢放鬆,額頭上冷汗淋淋——從小就知道父親膽大包天,肆意妄為,但實在想不到老父竟然真的想暴力遮羞。

俞侯太子簡直不敢想象若隆慮侯真有個三長兩短,欒氏家族會面臨來自帝室怎樣的瘋狂報復:‘這可是館陶長公主的親生兒子,皇帝陛下喜愛的侄子啊!’

隨著兩位少主人,其他侍從也蜂擁而入,連拉帶抱簇擁起他們的老家主,七嘴八舌緊著勸。

欒將軍被家人僕從們纏住了,不知不覺間,離他的既定目標越來越遠。

這撥人中最後一個踏進門檻的是位貴婦,雖至中年,依然面容秀美,風姿綽約。

驚恐萬狀地環顧……

視線一觸到欒將軍手中的青峰長劍,美婦人 “啊”地驚叫一聲,手捂胸口,面色刷白,幾乎站不穩身形。她身後的侍女既想扶女主人一把,但又礙於捧著食盒騰不出手,急得團團轉。

兩兄弟中的弟弟趕過來,攙起腳軟的貴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