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慎扶著她的手臂,面帶笑意地解釋,“殿下吩咐的事情,兒子還沒做完,也不能懈怠。”
桓母坐在卓璉身邊,似想起了什麼,問了一嘴:“璉娘,慎兒的年紀也不小了,你可認得品行不錯的姑娘?”
“兒媳初到京城,終日裡呆在酒肆內,哪能見著別人?更何況小叔也是個有主意的,我做不了主。”
卓璉不願得罪桓慎,想也不想便將此事推了,今日樊竹君還來到店裡,指不定就是為了與他相會,郎有情妾有意的,若自己成了棒打鴛鴦的惡人,哪還能討到什麼好果子吃?
聽到她們在議論自己的婚事,桓慎面色一沉,直勾勾地望著卓璉,突然很好奇她的想法。
藉著喝湯的機會,卓璉低下頭,只當沒注意到青年異常的神情。
桓母明白兒子不樂意聽這個,嘆了口氣後便轉移了話題,“璉娘,下午卓玉錦登門,沒為難你吧?”
“沒有。”
卓玉錦想要火迫法,以此使清風嘯的品相趨於完美,但自己跟卓家早就鬧到了不可開交的地步,即使卓家背後站的是樊竹君、是七皇子,她也不會輕易妥協。
第49章
等到天氣漸暖時; 德弘帝帶著諸位皇子去西山圍獵; 桓慎身為三皇子的侍衛,須得一併上路。
得知了這個訊息後,卓璉鬆了口氣; 同時也暗暗欣喜不已。近段時間,她當真不知道該用何種態度來面對桓慎; 現在這人離開京城; 要等到一個月以後才會折返,對她而言; 是再好不過的訊息。
桓慎出發的那日,卓璉還呆在酒肆中,帶著楊武等人,將蒸好的酸飯投入大甕內,蒸飯時她加了不少梅花,花苞早在蒸制的過程中就融化在米湯裡,使原料帶上了一股馥郁誘人的梅香; 等釀出酒來; 品相絕不會差。
齊鶴年再一次來到酒肆送藥材,看著雙眼明亮的女子,他猶豫了下,終是忍不住道:“若我沒猜錯的話,璉娘應是卓玉錦的親姐姐。”
卓璉點了點頭,並無任何隱瞞的打算。如今清風嘯已經成為陛下欽點的御酒,藉著這股東風; 想必要不了多久,卓孝同便會將整個卓家遷到京城,在這種情況下,她扯謊沒有絲毫用處,還不如直截了當地承認了,免得讓齊鶴年心生芥蒂。
“卓家出了一種御酒,卓二小姐也成了焉大師的徒弟,喜事連連,還真是風光無限。”齊鶴年端起茶盞,慢慢抿了一口,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這家店分明是飲酒的地方,但茶湯亦是香氣撲鼻,令人不由讚歎。
卓璉挑了挑眉,杏眸裡透出幾分好奇之色。她來到京城雖有一段時日了,但在桓慎的威脅下,鮮少有機會與外界接觸,也不知曉此地的釀酒大師究竟有哪些。
“這位焉大師很出名嗎?”
聽到這話,齊鶴年不由啞然,他原以為像卓氏這等精通釀酒的婦人,肯定會對釀酒大師十分了解,哪曾想居然沒聽過人家的名號,若是讓外人知道了,怕是會笑掉大牙。
齊鶴年倒沒有表現的太過,但他本就情緒內斂,此刻都露出了幾分驚愕,卓璉霎時間反應過來,輕聲解釋道:“往日妾身一直住在汴州,對京城的情形不太瞭解,還望齊公子解惑。”
“經商雖為賤業,但周人愛飲酒,對手藝出挑的釀酒師傅很是敬重,能釀出清酒的,統稱為釀酒師傅,往上則為大師,每一位都有令人驚豔的絕技,釀出的酒水不止醇厚味美,還帶著極濃的個人特色,尋常師傅無法模仿,方能得到大師的名號。”
男子聲音清亮,語氣溫和。他見卓璉愣神,笑了笑,才繼續道:“齊某曾經飲過店中酒水,清風嘯與金波味道雖美,卻還達不到釀酒大師的程度,不過你還年輕,要不了多久,定會追趕……”
話沒說完,齊鶴年便看到卓璉突然站起身,走到不遠處的木架前,踮起腳尖,取下了一隻不起眼的瓷瓶,將燦金的酒液倒進杯盞中。
“這是璉娘調配的藥酒?”
卓璉但笑不語,屈指叩了叩桌面,發出清脆的響聲。
“齊公子先嚐過再說。”
齊鶴年倒也未曾反駁,將酒盞端到近前,便有一股濃烈霸道的香氣直往口鼻裡鑽,其中雖蘊著絲絲藥香,卻與普通的藥酒不同,藥香隱於最後,不會喧賓奪主,也不知是用了何種手段。
他眼帶驚愕,迫不及待地抿了一口,醇厚酒水甫一劃過唇齒,方才縈繞著的氣息霎時間增強百倍,芳烈、甘美、滑潤,種種滋味盡在小小杯盞之中,讓他不由僵硬了片刻,半晌沒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