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遏制地重新沸騰起來。在弗萊德的命令下,這些強壯的男人野蠻地大聲呼喊著,像一群野獸一樣湧向自己的敵人,完全捨棄了紀律和陣形,將自己的身軀盡數託付給戰鬥的本能。
在阻攔重灌騎兵的衝鋒時,許多人都受了傷,在經過簡單的處理之後,那些受傷不重的戰士們執意要求回到戰場。他們渴望著用敵人的鮮血洗刷剛才潰敗的恥辱,這份急切的心情很快就轉變成了溫斯頓人的惡夢。
在土著勇士們整休的這段時間裡,一直支撐著戰場、為使戰況不至全面崩潰立下汗馬功勞的,是達克拉他和他的重灌步兵們。與溫斯頓和克里特的重灌步兵不同,達克拉麾下的戰士們並沒有十分厚重的鎧甲。因為精靈射手、擲矛手和星空騎士的存在,他們並不像其他國家的重灌步兵那樣要時時準備著抵禦敵軍騎兵侵襲的重任。這些軍中最魁梧的漢子們身穿鑲嵌著金屬鱗片的硬皮鎧甲,手中則多是像大錘闊斧這樣威力巨大的重武器。和溫斯頓手持雙手重劍的鐵甲戰士和溫斯頓左盾右矛的重鎧士兵相比,這些粗豪的戰士並不以防禦見長。但他們奔行迅速、出手有力,在殺傷力和破壞力上遠遠強於別國同樣兵種的戰士們。他們是步戰的強者,是粉碎敵人生命的沉重鐵拳。
正因為有他們的存在,我們才可以在混亂的戰場上支援這麼久。他們就像是一具巨大的磨盤,將一撥又一撥塞入戰場上的敵人磨得粉身碎骨。每一次接戰,達克拉都會出現在戰況最為激烈的地方。他碩大的戰錘就像是一面旗幟,一次又一次點燃戰士們戰鬥的豪情。現在,他的身上已經傷痕累累,幾乎每一樣武器都在他身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跡。可這個孔武的漢子竟像是一個鐵鑄的戰神化身,那些足以讓人失去戰鬥力的可怕創傷絲毫也沒有阻礙他的戰鬥。如果說這些傷口產生了什麼作用的話,那就是激起了我們重灌步兵指揮官更野蠻兇殘的戰鬥意念,讓他愈加沉重地打擊著對手。
漸漸地,我們彌補起了戰鬥剛開始時因為大意而造成的被動局面,開始一點點積累起戰場上的優勢。整個戰場就像是一鍋正在爐子上翻滾的人血骨頭湯,達倫第爾王子一刻不停地將一支支新的軍隊投入到這鍋泛著血花和屍臭味的湯鍋裡。弗萊德也在做著同樣的事,只是他的頻率比對手要緩慢得多。嘈雜的戰團越滾越大,每一次喘息都有數以百計的人倒在血泊中。
同樣是傑出的用兵家,在面對達倫第爾王子打破常規的策略時,路易斯陛下和弗萊德採取了完全相反的道路。陛下的對策是保持穩定,以無可挑剔的正規戰法戰鬥,以靜制動、以不變應萬變,始終保持著自己的戰鬥節奏,使敵軍無計可施。
而弗萊德做得卻十分極端。他並沒有著意扭轉混亂的局面,而是完全融入其中,先適應了達倫第爾王子的戰鬥節奏,而後用更大變化去應對變化,以更大的混亂去取代原先的混亂,最終使敵人的腳步隨著自己的指揮棒蹣跚旋轉。
儘管這樣的戰術安排是在戰場當時的局面、麾下軍官的素質以及其他多方面因素共同制約下作出的,但這並不能阻止兩位統帥讓戰局向著自己所希望的一面發展,那就是達倫第爾王子的失敗。
這時候,路易斯陛下已經完全擊潰了他正面的敵人,裡貝拉伯爵立刻率領著他的軍團撲向混戰中的戰場,從戰場東南方開始向敵人發起了致命的擠壓。這支強大穩固的力量就像是一隻大號的番茄榨汁機,不斷地將鮮紅的液體從敵人的陣列中壓榨出來。如潑似濺的鮮血幾乎將整個天空都染成了絢爛的紅,在這天將正午的時刻讓我們提前看見了黃昏的顏色。
或許嗜血的狂熱矇蔽了身處戰團之中的敵人的雙眼,讓他們無法看清現在的局勢,但立在高坡之上注視著戰場局勢的我們卻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敵軍的頹勢。在我們這一側,一直頂在站團最前端的重灌步兵們開始有秩序地向後退卻,而臨時變為步兵的擲矛手們則從左翼向前推進,彌補了因為重灌步兵後撤而產生的空白。在右側,羅爾的“亡靈匕首”已經很好地完成了他們的使命,正在撤出陣地。而兩個剛進入戰場的步兵方陣正擋在他們與敵軍之間,為他們提供著安全的保護。
而在戰團的東南角,裡貝拉伯爵的軍隊正繞過戰場邊緣,堅決地向我們靠攏。儘管他們前進的速度十分緩慢,但他們每前進一步,面前的敵人就會後退一步,使屬於他們的原本就已經太嫌擁塞的戰場空間變得更加狹窄。在他們身後,起碼還有兩個長槍手大隊和一個輕裝步兵隊正在迅速地接近戰場。
不知不覺間,我們已經與路易斯陛下的軍隊連成了一體,形成了一個面向敵軍、略微向內凹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