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波逐流,安穩且平庸地度過餘生。
沒有一個人離開,這些忠誠計程車兵堅定地留在了他們的統帥身邊。他們是這世界上最堅定最勇敢的人,在溫斯頓人的鐵蹄肆虐的時候,在克里特人的兵刃閃耀的時候,正是他們挺身而出,在鄉土和親人的身前組成了牢不可破的護壁。在弗萊德的率領下,他們原本卑微輕賤的生命變得高貴而有價值。他們為自己贏得了足以驕傲一生的榮譽,任何人都不能將它們奪走,無論那個人是手持元帥的權杖還是頭戴帝王的冠冕。更何況,就在不久之前,那個頭戴王冠的野心家剛剛將他們的袍澤手足出賣給了敵人。即便是骨血相聯的至親,他們之間的生命也沒有戰友們聯絡的那麼緊密。而現在,那些自戰爭開始時就不曾少許離開過他們身邊,相互守護相互依賴的人們,就因為邪惡的野心,從此失去了生存的權利。這份仇恨,已經不僅僅是能夠用鮮血來補償的了。
如果說一個國家被滅亡了,一塊土地被顛覆了,一個民族被侮辱了,那麼,起碼還有一個理由讓真正的戰士繼續戰鬥,那是捍衛他們的名姓所代表的那些永遠不可磨滅的豐功偉績,也是對於枉死的戰友永遠不可磨滅的追憶和紀念。
直到這時,這支憤怒的軍隊才真正有資格稱得上是一支無敵的勁旅。
我們拒絕了恩裡克幫助我們出逃的好意。我們身上揹負的不僅僅是自己的生命和榮譽,還有近萬無辜而英勇的戰士的生命和榮譽,還有另外一個朋友新鮮欲滴讓人不能片刻忘卻的血仇,還有來自我們內心深處刻骨銘心的仇恨和噴薄欲出的怒火。
即便如此,我們的商人朋友依然給我們提供了莫大的幫助。
密道,那是讓賓克和他的朋友們穿越峽谷而沒被追捕的原因。
每一個成規模的商會都會掌握著幾條不為人知的秘密走私通道,用以躲避那日益高漲的稅收或是運送一些受到管制卻利潤高昂的商品。這幾乎算得上是公開的秘密,只是每個商會都把他們的秘密通道隱藏得很好,沒有人能夠發現。像這樣的一條道路,往往是可以用等長的金磚來衡量的巨大利益所在,絕不會允許無關的人窺探到絲毫的隱秘。
可現在,恩裡克的友誼之手為我們開啟了這條黃金之路。
透過這條秘密通道,我們穿越了峽谷,繞到了銀盾城堡的後方。
再一次表達我們的謝意之後,我們與我們的商人朋友珍重地道別。在離別的一刻,我緊握住賓克的手,卻說不出一句話來。雖然在此之前我們素不相識,但這個中年商人卻為我們做了一個最忠誠的朋友能做的一切。我們虧欠他的和我們虧欠恩裡克的一樣多,多到我們甚至羞於用語言表達我們的感激。
經過短暫的休息,當晚,我們來到了銀盾城堡的城牆下。如今,城堡的指揮官早已不是非斯特里安少將和他的第六獨立軍團,而是換成了在軍中頗有勇名、深受米拉澤器重的米洛中校。
這新建的城堡遠比原先毀滅在山崩中的要塞要高大堅固得多,尤其是在這沒有經過後期雕琢修飾的情況下,更顯得整座城堡厚重堅固,帶著原石般粗糙而堅硬的觸覺。
但這高大的城牆對我們幾乎沒有絲毫的意義。為了隨時“迎接”我們的到來,守軍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城牆南側。為了對付攻城所製作的器具和武器、所有的擂石和滾木、隨時可以點燃的油料……這一切可以給攻擊者帶來巨大殺傷的戰爭工具都被堆積在城堡的另一側,而在我們面前的這堵城牆上,只在城門附近零星地散落著幾個火把,城牆上的衛兵甚至不超過十個。
我們不能說米洛中校的戰術思想是愚蠢的,在這樣的情況下,任誰都想不到我們能夠在層層包圍中脫出身來,神不知鬼不覺地穿越了峽谷。即便是讓我來安排,在對弗萊德的統帥能力和這支軍隊難以比擬的戰鬥力有了一定程度的瞭解之後,也會將所有的防禦重點都放在唯一有可能發生戰鬥的一側。
可我還是得說,米洛中校的戰術思想是愚蠢的!
幾道繩索輕輕搭上垛口,而後,數十條黑影沿著繩索向上攀爬。直到我們的雙腳踏上城牆,才有個眼尖計程車兵驚異地喝問:“什麼人?”
羅爾一個閃身衝到他面前,用沉默的匕首回答了他的問題。他就像鬼魅一樣靈活地繞到發問者的身後,將匕首從那士兵的後腰深深地紮了進去。
那士兵悄無聲息地倒在地上,連掙扎和呼救的力量都已經消失了。
這時候,我們聽見了羅爾比冬夜的寒風還要凜冽的聲音:
“我們是為那些無辜的死者復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