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底的笑意依舊,我狠狠一跺腳,撲倒他懷裡就捶打起他的胸膛,懊惱地嚷道:“不準笑!不準笑!你不準笑!!!”
他的笑意越發不加掩飾,我更加生氣的同時,又發現他笑起來實在好看,成熟穩重又冷酷沉毅的他,笑起來真讓我倍受寵溺極了……像拂煦的春風,恰恰然拂過人的心田,海納百川地包容著一切。他本來就生的好看。
一時戀慕地看著他的面容,也沒再吵嚷,只悠悠地道:“你以後不要對別的女人笑。”
“你什麼時候看到,我對別人笑過。”他話裡的人顯然不止女人,連男人都包括。
我垂下來偷樂著,也順便偷想著剛才的話,孩子,我和燕頊離的孩子……思及此,心裡像吃了蜜一樣的甜……忽聞哭聲,抬眼便看到正前方的榕樹下爬滾著個衣衫襤褸的女孩子,七八歲的樣子,而一箇中年男人正拿鞭子打她,女孩一聲聲叫著爹別打。雖然二八之年的我不可能有七八歲這麼大的孩子,也突然覺得與那孩子親切起來,本就感同身受痛恨那種父親,此一看更是火冒三丈,立即喝道:“住手!”
看我和燕頊離氣派不凡,長相猥瑣的中年男子倒是一時罷手。我看著燕頊離,輕輕推他,“要不要救她?”
燕頊離卻保持著向來的冷酷,負手在後,一派不打算理會的樣子。
他怎麼這麼冷漠?
有些惱他,我自己過去了,牽了女童到一邊,取出手絹擦了她臉上的眼淚,女童怯懦地看了看我,又低下頭去。我心中高興,蹲身在她面前,正低頭取我身上銀子給她父親,想買她回家,女童卻突然右手一翻,我只覺眼前寒刃凜冽,帶了森森殺氣,趔後一步才以防身之術避開殺招,轉身那刻已見燕頊離右手微揚,兩枚暗器齊齊飛去,我再轉頭看女童和中年人時,竟已雙雙口吐獻血斃了性命去。
這是第二次見燕頊離使暗器,第一次,射軒釋然那次,事出突然,我沒有看清楚。此一看,卻覺得燕頊離使暗器的手法甚是熟悉……誰……記憶裡誰也是這樣用暗器的?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人死了……我過去他身邊,脫口就質問道:“你怎麼把他們殺了?”
燕頊離理所當然道:“他們在行兇,這樣的人難道不該殺嗎?”
“她是個孩子,能下的了多重的手?再說我自己有防身之術不是避開了嗎?”我看看燕頊離道:“她還是個孩子!你怎麼能把她殺了?”
燕頊離道:“他們是夫妻,不是父女。那女童是個侏儒。”
“王爺,在男的身上搜到繩索,匕首,迷香!”
“男的手裡還拿著沒來得及點燃的迷香!”
“女的褲腿裡有少量銀票!”
……
常近身護衛的高手現身勘察現場,彙報完畢後,燕頊離道:“大約只是普通的謀財害命了,找個地方把他們埋了。”
“是!”
確實,若有心刺殺我和燕頊離的話,那夫妻倆的手段實在拙劣。
燕頊離雖然冷酷但內心樸實,心裡裝著燕邦百姓不假,先前我讓他襄助弱者,他袖手旁觀,顯然早瞧出了端倪。
自是無法再怎樣責怪他,所以與他默默行了一段路,才道:“燕頊離,我不是替他們說話。依先前那種情況,你可以傷他們,以制住他們。不應該下殺手的。量刑行刑,交管查辦,他們想謀財害命,可是未遂……”
“你怎麼知道他們這是第一次?”
“燕頊離……”
似乎知道不給我個說法我不會罷休似的,他看著我,坦言道:“師父只教過我怎樣殺人,沒有教過我怎樣傷人。”藩王的他握住我的手,“但以後,我一定學著去傷人。為拂希,學著去傷人。”
“學著去傷人?”
明知我曲解他的意思,他抿唇一笑。
相視笑著,先前不愉的小插曲自是消散。
……
酷暑揠過,轉瞬已近秋天,因為姊的忌日就要到了,那晚我早早窩進了絲被裡,見燕頊離回臥房後,就與他說道:“還有十來天就是姊的忌日了,你陪我去一趟平陽吧。”因為覺得姊的忌日,作為我的夫婿,特別是我們成婚後姊的第一個忌日,他理所應當就該去。所以與他說這話,雖是商量的語氣,但有意替他決定這次的行程。
不想正打算褪王袍的燕頊離聞了我的話後,並沒立即應答,反是怔住,連解衣的手都停滯了動作。他一時兀立在那裡,連衣袍的線條都不如往日自若,顯得有些僵硬,影影綽綽的燭光,更似把他整個人蘊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