粹國學越來越深得人心。於是在很多西洋傳教士看來,假以時日,文明世界對中國幾十年來的教化和馴服將前功盡棄,這些野蠻人最終會迴歸野蠻。
和松平恆雄預料的一樣,他的講演得到在場諸人的熱烈讚歎,刺刀代表文明,而中國代表野蠻之說被在華的洋人們深深贊同,不過就在這掌聲之中,京津泰晤士報的主筆伍德海卻問了一個讓松平恆雄無比尷尬的問題:“總領事先生,我聽說楊氏的這兩本書每年都在貴國銷售十幾、幾十萬冊,楊氏每年從貴國獲取的出版分紅就有十幾萬日元,另外貴國文部省已經組建了東西洋文化研究會專門研究楊氏學說,還在帝國大學等大學內專門開設文化研究課程,課本就是楊氏的所著作的西方之沒落。請問總領事先生對此如何評價?”
“欸…”謊言讓人揭穿總是難堪,不過鬆平不愧是外交精英,立馬道:“敝國之前並未深知楊氏的危害,學界對楊氏的研究很多都是學術性的,並不代表政府立場……”
松平三句兩句把伍德海的問題勉強推過,幸好旁邊的遠東時報的記者唐納德問道:“請問松平先生,貴國戰爭之目的真的是為了捍衛文明世界,而不是出於貴國自身利益的考慮嗎?”
“日本本身的利益就是整個文明世界利益的一部分。捍衛文明世界的利益就是捍衛日本的利益,反之亦然。”松平恆雄微笑道。“在此我可以保證。諸位將會看到一場文明的戰爭,而戰爭之後的中國將會更加文明。”
松平恆雄此話說完。還想再次回答問題的時候,第二艘渡輪已經靠岸了,在隨從的提點下,他興奮的說道:“我想對於中國的問題還是中國人自己來表述更值得讓人相信,有請恭王傅偉殿下。”
隨著松平恆雄的聲音,樂隊開始演奏大清國國歌鞏金甌,傅偉、前陝甘總督升允、康有為、劉廷琛、勞乃宣、鄭孝胥、沈曾植一干人都上得岸來,走在最前面的一個司儀高聲喊道:“大清國恭王殿下駕到!”
司儀聲音還未落下,本應在奉天開演的鬧劇提前在天津上演。躲在天津租界的遺老遺少們從遠處連滾帶爬的跑到傅偉面前磕頭,一個勁的嚎哭拍地,彷彿大清亡在昨日,光緒死在今晨。
就在滿人們表演的時候,一直在天津租界的青木宣純看著松平恆雄問道:“孫逸仙和梁卓如怎麼沒來,這些廢物能有什麼用?”
“孫逸仙一心想要實現共和,帝國怎麼可能去資助一個共和政府?再說他在支那的勢力,甚至在華僑中的勢力都被楊氏清楚乾淨,他來能有何用?”松平恆雄道:“至於梁卓如先生。康先生和他談了好幾次,但梁先生有自己的主張。青木君,他本是一個狡猾的人,來日本明明是為了反對楊氏。卻說自己是為了和平,明明想支援清室復辟,又怕失敗身負罵名。我想等我們佔領北京匡扶清室之後,他就會回來的。”
“明治二十七年。進攻清國時我們說要匡扶漢室,可現在卻又要匡扶清室……”青木宣純搖著頭。“松平君,這樣做沒有任何一箇中國人會喜歡我們。”
“我們不需要他們喜歡,只要他們害怕。”松平恆雄不自覺,他再看了那些洋記者正採訪傅偉,便道:“今日帝國陸軍登陸,楊氏又氣得劈桌子了吧?”
“呵呵,”青木純宣道:“你當楊氏真的那麼衝動,他、還有岷王上午帶著群臣都去了前門大街吃烤鴨,至於現在,據說他們請了道士在做法,說要降災於我們身上。”
“哈哈!”松平恆雄大笑,他覺得再也沒有比這更有意思的事情了,帝國陸軍登陸,支那人居然還在請道士作法,他們不會再次高喊刀槍不入吧。
松平恆雄嘲笑間,北京外城的荒地上,從美國回來的國師張元旭正在高臺上跳大神,桃木劍揮舞下,符紙燒了一張又一張,在他最後一聲厲叫之後,啪的一聲桃木劍斷成兩截,一口鮮血成他口中噴出,旁邊侍奉著的幾個嬌豔大洋馬用半生不熟的中文喊道:“師符,泥怎末了?”
張元旭噴血之後只是一頓,揮手阻止這些自美國帶回的信徒上前,又抽出一把備好的桃木劍開始揮舞,口中經文吟唱的更響了,盞茶功夫,一聲‘太上老君急急令’之後,桃木劍指向了天津方向,莫名的火焰從木劍前端升起,砰的一記火焰快速閃現又快速熄滅。
“貧道費了三十年修為,定要給東洋人……”收功的張元旭猛然發現自己跳了半天跳累了,臺詞沒念對,只好改口道:“定要讓倭寇有來無回。”
張元旭一句話說完,身子便裝作不支,大洋馬立馬上去把他扶了下來。道長既然施法完畢,又說東洋人有來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