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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腹,是母親留給她的最後一道擎制,而他也當真知道如何讓她去恨他,剛登基時的勢如水火,到後來恨不得把他剝皮抽筋,只是五年的時間。

最恨最無助的那個夜晚,她親眼看著景襄逼死了她的父親,就像是被人開膛破肚,把心臟硬生生給拔出來,看血流滿地,淚溼成海,景襄將她從地上拉起來那一刻,徹骨的恨讓她的眼睛染上了血色,她嘔著血,在心底發誓,總有一日!總有一日讓他血債血償!

如果這是一道擎制,那麼她必須得親手解除,諸殺景氏,預謀了很久,以景襄的城府,每一步都必須小心翼翼,再小心翼翼。

是她親手把他押上刑臺,三司會審那日後她端坐在景襄面前,猶如談心似的把彈劾他的奏摺堆成小山扔到他的面前,一邊看一邊念,笑笑停停的與景襄討論這些大臣們的文筆措詞,這些奏摺裡筆誤是有的,她便一一挑了出來,似乎覺得還不快意,便用指甲刻意刮塗那些墨跡。

她笑著,念著,扔著,改著,把景襄的罪狀梳理成文,最後挑起了他的下巴,淺笑著道出:“先帝也曾賜死向氏,景太傅等,朕今賜你自縊,也算對得起你。”

景襄也是笑,郎月清風般動人,風吹動樹梢,傳進牢房就像一陣陣的啼哭聲。

作者有話要說:

☆、第 9 章

景襄跪俯在地上,手垂在身側,猶如他們初次相見。

只是此時,李冉不是太女,而他,依舊是罪臣。

原以為一切該是如此結束了,偏偏那日宮人將景湘的遺物收拾了出來,她看著景湘的字型,覺得很是眼熟。

景襄,景湘,名字如此相似,她卻從來沒有把他們聯絡在一起過。

他也喜歡笑,也擅長詩詞,也會寫五種完全不同的字型,還有身量體形,五一不是告知著,他們就是一個人。

一切撥雲見日。

他是景襄。

他攬權專政,事權過重,藐視天威。

他把持朝政,頒令不準部臣參議一字,任人唯親。

他長期擔任步兵統領一職,還負責建銳營事務,大權獨握。

他掌管戶部事務,曾任兵部尚書,並曾於擔任尚書令期間率兵抵禦過吳國進犯,卻也因此聲名狼藉。

可他也是景湘,前朝立儲之爭中滿門抄斬的景太傅第四子。

也是她的景湘。

怎麼可能,但確實如此,李冉有些的發懵的取出字畫,抖著手卷起來,幾次差點把畫撕破,一路跌跌撞撞的跑到了大理寺。

打手們正在行刑,他吊在刑架上,囚衣老舊,見她來了,還是淺笑,眼睛卻一直看著她的臉,連眨一下都不捨得。

她把畫丟到了他的面前,畫卷滾到地上,徐徐展開,他沉默的看著,面色不改,抬眸問道:“陛下這是何意?”

“你不知道?”李冉拈起他的下巴,臉色變了又變,最後把他從刑架上放下來,推倒在地,不顧他的掙扎扯開了他的衣服。

在他的肩頭有一條兩寸長的疤痕。

這條疤,是她還是太女時,景湘為她擋的。

他死死揪著自己的衣服,不願她去看,囚袍下鱗次櫛比的傷痕。

可她若真地心疼,又怎麼會把他送進來?

他是病得糊塗了,高燒不退,迷迷糊糊的跪著,只知道笑,受了傷害也是在笑,苦痛到了底笑容還是不變。

那幅畫被扔在一邊,李冉不曉得自己到底在想什麼,她一步步靠近景襄,他看上去虛弱到了極點,唇瓣毫無血色,紙白的臉上雖然有笑,卻讓人覺得他下一刻就會昏死過去,她蹲下身,把外袍披到了他的身上,對他說道:“景襄,熬過去,我帶你出去。”

他幾乎是下意識的想問,如果熬不過去呢?

李冉在恨,恨得咬牙切齒,可是沒有辦法,這個人她還在愛著,即使過了這麼多年,她還是一如既往的愛著他。

哪怕錯過了那麼多。

他離開大理寺時奄奄一息,李冉抱起他時他攥著李冉的衣袖,意識不清的呢喃著:“李冉……我什麼都不要了……不要了,你讓我走吧。”

她抱著他,鼻尖一酸,險些哭了出來,愛極恨極,幸好他還在她的身邊,可以讓她愛著恨著。

她把景襄安排到了冷宮養傷,那幾天,她站在門前,不止一次想過進去後和他說些什麼。可是她不能,她不能放他自由,又執著於當初。

她喜歡景襄很多年了,很久以前,她想過很多次以後有一天她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