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去上衙,又死皮賴臉不肯辭職,也沒少被人笑話。這輩子,從來沒有過如此的奇恥大辱,想起來就令他怒火填膺!
他們這些混在京城的豪門勳戚子弟,最重的就是臉面!在李佑手裡丟了大臉,直到如今他也不好意思去參加任何飲宴聚會,此仇有機會怎能不報!
所以他聽到屬下說李佑到了棋盤街,便緊跟著趕到。這繁華的棋盤街,正是他中城兵馬司管轄的地盤,是他的主場,這讓他更有把握。
當然,公開無理由的行兇,他還是不敢的,畢竟李佑雖然辭官不做,但仍不等於平民,五品告身還是有的,這就是所謂的官身。如果擅自動手,就是挑戰官僚集團的底線。
此外李佑是三品世家小家主,也有金書鐵券,對他行兇後果很麻煩。不過雖然打不了人,可也有別的辦法出氣。
對方的心思,李佑隱約能猜出幾分,鄙夷的說:“荀指揮,擺什麼道理,不就是想報復麼?你這躲在家裡三個月不敢露面的膽小如鼠之輩,不是我小看你,有這個膽量報復麼?”
被李佑嘲諷幾句,又想起新仇舊恨,荀指揮本就不甚端正的臉面扭起來,更加滲人;“有何不敢,那你就看著,好端端一個店鋪是怎麼開不下去的。”
李佑大笑;“不錯,這家銀號是與我關係匪淺,你說是我開的,我也不否認。但你這無知鼠輩真當我成了一介平民,並任你拿捏?妄想!”
李佑這談笑自如、毫不畏懼的態度讓荀指揮異常惱怒,之前是個五品要害職務也就罷了,眼下裝什麼模樣!
仔細一想,這李佑得罪了皇帝和未來的太監大當家,無非就是仗著幾個文官大佬而已,沒什麼可怕的。說不定整治了李佑,還能討得天子歡心。
荀指揮正想著時,又聽到李佑叫囂起來:“你姓荀的若真有膽量,就砸了這裡,我就不信你敢!你現在除非跪下,並乞求我的原諒,否則上天入地,沒人能救得了你!”
苟指揮被不自量力的李佑挑逗到暴跳如雷,你以為你是誰?他對手下差役軍士喝令道:“還愣著作甚,動手拆了這裡,誰敢偷懶,我便扒了他的皮!”
這時候李佑彷彿真著急了,臉色大變,對荀指揮厲聲叱道:“你一個小小的兵馬司指揮,真不知天高地hou!你以為我奈何不得你9”
這是色厲內徑麼,荀指揮狠狠的說:“明著說了,爺爺就是要掃一次你的臉面,砸掉店面,回頭打發幾兩銀子賠償就是,或許還有二次三次!
至於以後的事情,你有門子有靠山又怎樣?不就是賠錢麼!本官今天就要是當著你的面折掉這裡,你還能動得了我家不成,還能為這點小事免去本官不成!只要能出氣,大不了不做這個官了!”
李佑算是徹底看透了荀指揮的心思。此人被自己痛打了一頓,又在家裡憋了三個月不敢露面,已煞別人嘲笑的有點變態了,簡直為了報復不惜代價。看來自己給他的心理創傷很大,李佑暗中嘆道。
戴掌櫃心疼的跳出來,急促的對李佑說:“不能讓他砸!做銀鋪錢莊這一行的,最要緊的便是信譽,客人認得就是平安穩妥可靠!被砸一次就相當於毀招牌,再豎起來就更難了!”
戴掌櫃說的有道理,沒人願意將白花花的銀子存入動輒被砸的銀號裡,這太不靠譜了。
荀指揮好像抓住了把柄,放肆的笑出聲來,環顧左右道:“本官說過,要看看一個好端端的店鋪是怎麼開不下去的!動手!”
戴掌櫃和夥計還想上去阻攔,李佑在後面大喝道:“你們閃開!讓他砸!”
他又發洩性對荀指揮道:“你不砸就是***的!”
事已至此,無可挽回,在荀指揮的意氣風發裡,在李佑的冷眼旁觀裡,在戴掌櫃淚目潸然裡,在圍觀群眾感慨唏噓裡,中場兵馬司數十差役軍士一起動手,將惠昌銀號前堂被砸得稀爛。
連堅硬的大櫃檯都被拆成一條條的木板後,由官軍差役拾回家去當柴火取暖了,最近薪炭很貴的。
從四面八方圍聚過來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但這種場面,在權貴滿街走的京師,絕對不少見的,每年都聽說有幾起。
當然圍觀的人越多越好,荀指揮就越覺得爽快,打李佑臉面的快感就越大。至於幾個蒼蠅嗡嗡叫的非議算得什麼,又少不了幾根毫毛,若有人能當場認出李佑,那就更妙了。
李佑站在一片狼藉中,冷冷的對荀指揮道:“後面還有銀庫,你有膽也去砸了罷。”
荀指揮開心的仰天大笑;“你以為本官稀罕幾個銀子麼,砸的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