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的老宅子裡。謝翊閒時,亦會回去小住幾日,陪陪她。謝姝寧便也熄了再叫江嬤嬤上京的念頭。
好在月白跟著江嬤嬤的那幾年,也不是白學的。
她這些年不用到謝姝寧跟前伺候,就在家中同鹿孔學著看醫典,寫些食療方子。久而久之,加上她本身有些底子,倒也真叫她琢磨出了不少東西。這盒香膏就是月白親自研製出來,制好了送來予謝姝寧的。
謝姝寧用著很好。
這會香膏一抹,溫溫的,她眼下的青影竟真的消了泰半。
雖還有些,到底不似先前那般叫人驚訝,玉紫鬆了一口氣,將盒蓋重新蓋好,把東西收拾了起來。
晚些時候,皇貴妃那喚了她去,賞賜了一堆物件下來,讓她帶回去。
謝姝寧謝過恩,又被皇貴妃拉著在一旁說了許多話,囑她來日得了空便入宮來玩,不必擔憂旁的。紀桐櫻正巧趕來,亦在一旁打趣,說皇貴妃既如此捨不得她,倒不如直接將她拘在宮裡,索性不回去便是了。
臨行前的氣氛,很融洽。
謝姝寧陪著她們說話,心裡卻已飛快地將宮裡的局面理了一遍。
至少最近幾年,這後宮裡,都只能是皇貴妃獨大。
所以方才皇貴妃同她說,只要她得了空,想入宮來就能即刻啟程。
但謝姝寧知道,自己近一段日子是絕不會再入宮來了。
融融的暖陽隨著時辰的推移,變得熱烈起來。一行人用過了午膳,在陰涼處歇著,靜候午後熱氣消散。
其實謝姝寧該在清晨日頭還未高升之前便出發的才是,但皇貴妃想要多留她一會,她也不好推辭。好在午膳過後,雷聲轟鳴,淅瀝瀝下了一場短暫的雨,驅散了不少熱氣。
雨下得大,卻沒能下多久,被雨水淋溼了的地面沒一會便乾透了。
謝姝寧便趁著午後的清風,坐上了離宮的馬車。
馬車駛出皇城,迎面遇上了一匹高頭大馬。
圖蘭正微微掀起窗上的小簾子往外看,見狀不由“咦”了一聲,訝然道:“是西域馬!”
西域馬?
西域的馬生得好,頭細頸高,四肢修長,皮薄毛細,體格健碩。
賓士的速度,是中原所產的馬所不能比的。
但這種馬野性大,並不是誰都能掌控,一個不慎,摔了下來可就是真的得不償失了。所以在西越,用的多半還都是本地的馬。更何況,京都雖大,但策馬而行的人,也並不常見。
謝姝寧好奇,亦湊過去往外看。
強健有力的馬因近了皇城,只慢吞吞地緩步走著,同她們的馬車擦肩而過。
謝姝寧探眼望出去時,只瞧見一角玄裳從眼前掠過。
晃晃悠悠的,一塊牌子從她視線裡晃過。那上頭刻了個燕字。
謝姝寧登時醒悟,馬背上騎著的人,原來是燕淮。
成國公府攏共只有那麼幾個男人,成國公燕景死了,二公子燕霖同自己年紀相仿,那能策馬入皇城的人,的確也就只剩下了一個世子燕淮而已。若是他,也就說得通了。
他在漠北長大,慣騎西域馬正是該的。
身下馬車漸漸遠離皇城而去,車伕一揚馬鞭,車軲轆直轉,加快了速度。
謝姝寧鬆了手,放下簾子,想著方才瞧見的那一身玄色,不由腹誹:大熱的天,穿個一身黑,也不怕曬焦了。
她上回見到燕淮時,他穿了一身的豔紫,亦不是什麼多見的顏色。
謝姝寧靠在那,長長地吁了一口氣。
前一世這個時候,想必燕淮也正在為燕家的事汲汲營營,四處奔走,定然是沒有工夫去尋什麼金礦的。半大的少年郎,這會就算再厲害,想必心中也是憂慮的很。
而容家,心不小,手段卻不夠。
謝姝寧喃喃地自語:“平郊……”
她若沒有記錯,那處金礦的位置,就在平郊一帶。
燕淮暫時沒有動靜,容家苦苦尋覓,她已得了先機,怎能浪費。
謝姝寧念著念著,不禁眉眼彎彎,笑了起來。
一旁坐著的玉紫惶惶看她,小聲試探著問:“小姐您這忽然笑什麼?”
玉紫也跟了她數年,又是跟著去了一趟敦煌的,冬至的事,她亦是親身參與過的,謝姝寧便也沒準備在這事上瞞她,便將自己心中的打算了一遍。
“過些個日子,我們便去平郊的莊子上小住一段日子,雲先生那,也該等急了。”謝姝寧徐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