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爪章魚似的把鬱倪抱個滿懷,這才躺下來。
“你這樣……我不能睡。”她揚著頭出聲抗議,卻看見他卷長的睫毛已經垂落,眼下黑青的線條淨是疲憊,她掩住嘴,在滿心疼惜裡淡忘了滿腹的悲傷疼痛。氣息平穩,兩人相偎相依睡著了。
這一刻,月娘又來偷窺,灑下黃澄澄的光芒……
此時,不該有人的窗外居然出現了人影,蹲在下頭比手畫腳,刻意壓低聲音。
“嗯,看起來你我親愛的小弟不準備回日光城了,這樣好嗎?”
“你說哪裡不好?”有個人打定主意唱反調。
“說你沒知識你還不承認,這屋子一踢就倒能住人嗎,再說那個小妞的臉傷還需要治療,這裡連個會打針消毒的蒙古護士都沒有,玩屁啊!”說話如此毒辣的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的火箭。
原來,兩個還是放不下心的哥哥,摸著摸著又跟來。
“要不然咧,”火雪城從木板的縫往裡面瞧,“兩小無猜睡得滾瓜爛熟,你嫌這地方破爛,有情人卻如同在天堂。”
“媽的,不懂成語就別亂說,你這個外國番。”睡得“滾瓜爛熟”,虧這個大白痴這麼用,敗給他!
“你又高明到哪去,沒學歷、沒品味、沒格調的反骨卒子。”要翻爛帳,誰怕誰。
眼看兩人火焰高漲,龍虎相爭又要沒完沒了。
“啪啪!”清脆的拍手聲及時響起,受攻擊的兩人不約而同伸出中指,但是抬頭看清楚對方是誰氣焰立刻矮了一截。
“二哥。”
“老二。”
想當然爾,乖乖叫哥哥的人鐵定是火雪城,沒大沒小、自中無人的自然是火箭。
火抉加鞭子般的聲音劃過空氣,“誰多饒舌一個字回去看我怎麼整他。”
這兩個叫人頭痛的傢伙,分開還好,湊在一起就叫人恨得牙癢癢。
“你怎麼在這裡?”見鬼了!
在肚子裡暗誹的火觴頭頂又挨K,這會他的頭上有兩個肉包子。
“別在這裡礙事。”火抉冷眼掃射。
“我不是用完就丟的利樂包,你好沒人性。”火觴嘟嚷。“何況屋裡頭那兩隻小豬睡得人事不知,我偷看一下去怎樣?”
“長針眼。”火雪城很樂意落井下石。
“你這棵牆頭草,風吹兩邊倒,”火觴一腳踹得火雪城唉唉叫。
“你們兩個……”火抉零下低溫的聲音凍住兩個人來瘋,“回皇宮以後到清潔司報到,我要你們兩個負責在一天以內把招待國外賓客的大廳擦乾淨,我會派人去檢查,要是讓我找到一個不該存在的漬子,整座皇宮就等著你們抹淨它,記住!用手擦!”
哇,好個沒天良的火抉,“我抗議……”
火觴嘰哩呱拉的嘴巴立刻被火雪城遮住,他把他拖到一旁。“要死啦你,你再多一句,我保證那個冷血的老二肯定把你發配到非洲最落後的食人都落去,閉上你吐不出好話來的烏鴉嘴!”
“……”火觴火大的喃喃暗罵屬於限制級,兒童不宜的話語。
鬱倪是被食物的香味薰醒的。
她發現自己身上蓋著唯一的一件被子,火安琪不見蹤影。
想起來這是她好幾個月以來睡得最安穩的一次。
晨曦從四面八方透過來,穿過每個縫隙,形成千萬把光束,把她拱在中央,如同女王一般。
木屋裡沒有任何隔間,一目瞭然,一張三夾板充當是床,一截看得見年輪的木頭算是桌子,就這麼簡單。
她聞到的味道似有若無的撩撥著她餓了很久的肚子,出了虛掩的門,看見火安琪蹲在外頭撥弄一團泥球。
聽見腳步聲,火安琪向過頭,臉上生出一片喜悅,丟下手裡的東西直朝她飛奔而來。
鬱倪被他孩子氣的舉動弄得撲哧一笑,整個人神清氣爽起來,一顆亂糟糟的心安定下來,腦袋也不再胡思亂想了。
經過一夜好眠,他的精神恢復許多,清爽的臉龐有股頓時活過來的生氣,讓人另眼相看。
他不經意的啄了鬱倪一下,她想起自己毀了的臉,不禁自慚形穢,下意識用手去遮。
“別。”火安琪只說了一個字,溫柔的拿開她遮醜的手。
被他一碰她更是覺得無地自容,四處張望,想尋個能遮醜的東西,要不是長髮被火給燒掉了,也許還能遮一下,偏偏……其是令人氣絕。
在他這麼漂亮的人面前,她的存在簡直是一種不可饒恕的罪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