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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部分

要說這藥膏,還是李厚伯家常備的——目的是遮掩李銀媳婦兒被李欣打的傷痕。

李銀媳婦兒仝氏被李銀打罵是家常便飯的,李厚伯罵他兩句,他就歇兩天不動手,過兩天又打上媳婦兒了,連朱氏說他他都不怎麼聽。

仝氏這人性子軟得跟無骨頭一樣,李欣除了可憐她,還是可憐她——沒辦法,仝氏自己從來不說李銀一字半句的。跟個夫奴似的,李銀指東她不敢往西——李欣覺得她怕是被李銀打怕了。

好在仝氏給李銀生了兩個兒子,也算是站穩了腳跟吧。

小朱氏站在一邊憂心地道:“欣妹妹這臉那麼嫩,都抓出血絲兒來了……”

劉氏道:“可不是,要是抓破相了,我還跟那梅小霞沒完!”

“好了娘,”李欣扯了扯嘴角。牽到傷口有點兒刺痛,“別說那些話了。”李欣不想讓她孃家這邊在大伯、楊家之間插一腳——這事兒本就不好處,親戚幫忙是可以,要是扯進去了,後面的事兒可就不好處理了。

劉氏自然是聽李欣的。

出了屋子,李欣還是想去靈堂看一看她那大堂哥。

雖然沒什麼太大的交集,甚至她跟這個大堂哥之間的交流幾乎為零。說過的話加起來不超過十句。但好歹是有一層親近的血緣,這種關係是割捨不掉的。

好在這會兒是冬天,屍體不會輕易爛掉,停靈也不會有什麼臭味。

棺材黑漆漆的,還沒蓋棺,裡面兒李金穿著七層壽衣,頭上包著黑色的帽子樣的東西,平靜地躺在那兒。面容平靜。眼睛很乖地閉上,手也規規矩矩地放在腰側,雙腳自然而然地成了“八”字開啟。

李欣忽然有些心酸,鼻子便是一紅。

她這位大表哥為人很不錯,雖然愛喝點兒酒,但是孝順、講理,身為大哥,對下邊兒的弟弟妹妹都很照顧,李銅這樣雖然是被他寵出來的,可也間接說明李金很愛護自己的家,很疼愛自己的家人。

她也聽人說過,大堂哥做事兒很勤快踏實,非常上進,對媳婦兒兒女的也很關心。大家都不覺得愛喝點兒酒是多大的毛病,自然也不阻著他喝,於是他就越喝越多越喝越多……

李欣抹了下眼睛,正要轉開視線,眼睛掃到李金臉上頓時“啊”地叫了一聲。

“怎麼了?”劉氏忙過來問。

李欣手指了指李金的臉時候:“娘,大堂哥她嘴角流血了。”

劉氏忙湊近去一看,頓時也“啊”地叫了出來。

小朱氏也忙湊過來看。

劉氏立馬朝著院子那邊兒喊:“大哥大嫂!金娃子嘴角流血了!他知道家裡人都來了!他說自己是冤死的啊!”

李欣一愣,劉氏已經撇開了她,緊接著就見李厚伯、朱氏等人統統跑了進來圍著棺材了。朱氏一口一個“我的兒啊”地叫著,李厚伯也是老淚縱橫的,李銀李銅李鐵都紅了眼睛不住掉淚,李寶挺著老大的肚子被她男人扶著,趴在她男人肩膀上哭。

而李金的遺孀顧氏神情呆滯地跪在蒲團上,這下也忽然撲倒在地痛哭不止。她身邊蜷著三個一臉是淚的孩子,最小的才不過三歲。

一時間靈堂裡哭哭啼啼的,楊家的人有不信的,梅小霞趕緊說讓人去看,便派了個長工去瞅,誰知道長工看了後屁滾尿流地跑出來,有些驚慌地說:“真、真的嘴角流血了!”

梅小霞一愣,又向長工確認道:“真的嘴角流血了?”

“流了流了!”長工忙不迭點頭:“兩邊嘴角都流血出來了,一直沿到了下巴!”

梅小霞一哆嗦,不由自主地嚥了下口水,就那般傻愣愣地杵在地上了。

靈堂裡的哀哭聲不絕於耳,李欣默默退了出來。

李金嘴角流血在他們眼裡是一種徵兆,是李金捨不得親人,死不甘心的表現,然而在李欣眼裡,卻只不過是他因為什麼而死的一種病理狀態的解釋。

李欣並不是學醫的,但正好她看到過這樣的例子。李金愛喝酒。平時該是有些高血壓的,再加上他勤快,勞動量想來很大,而且身為長子,身上揹負了太多的壓力……又加上昨晚喝高了,種種因素加在一起,造成了顱內出血,甚至是大血管爆裂的腦出血。

腦出血後的人整個大腦充了血,屍體停在那兒,大腦顱內血壓高了。就像水蒸氣在水壺裡,漲得不行了就得釋放衝開水壺蓋一樣,血壓推動血液從人腦的五官流出來。

可能是鼻子、眼睛、耳朵和嘴的任何一處。鼻子兩個洞,眼睛兩個洞,耳朵兩個洞,再加上一張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