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欣現在沒什麼心情聽江氏講這種命理啊命數之類的玄乎事兒,倒是張氏接了話說:“阿嬤說的時候我們都在的,她一邊說一邊哭,說那和尚說的,她這輩子命途順遂,老了還能享兒孫福,但是要是能活很高壽數,就一定要折了她子孫的壽數來填,說是她一生中有個大劫,她自己過不去的話就活不到高壽,要是過去了,勢必是她兒孫給擋了。”
江氏點頭道:“阿嬤就一直哭,說是她大孫子給她擋了劫,老天不開眼,不取她的命偏取大堂哥的命,她一糟老婆子活著有啥意思,偏生讓家裡壯男丁沒了,讓孫媳婦兒還有重孫子以後怎麼辦。白髮人送黑髮人的……”
說著江氏眼眶便紅了:“看大伯家一家人都哭成一團,我們心裡都難受……”
張氏抹了下眼淚說:“哎,人也死了,也不能活過來。重要的還是活著的人,大表哥家還有一個小子兩個姑娘呢。”
是了,這事兒李厚伯家的人是一定要問楊家要個說法的——即使只是為了那三個沒成年就沒了爹的娃子。
李欣整了整衣裳說:“大嫂,我跟阿文去大伯家看看。”
李大郎說:“這時候去做什麼?”
“女人打架,女人去勸著點兒也好。”李欣道:“況且三嬸都在那兒幫著大伯孃,我們娘卻在一邊不上前,怕是以後被人說起來。娘還落埋怨。”
張氏想了想也明白了這一層——前頭因為金絲楠木棺材的事兒公爹婆母跟大伯鬧了一場,雖然後來大伯家的堂兄弟都來修復關係,但因為大伯落不下面子,也不主動找公爹說話,兩邊關係便一直是僵著的,除出了大堂哥這事兒,公爹婆母才又去了大伯家。
而三嬸那人——
張氏微微有些憋氣。
便擺了擺手對李欣道:“那你自己小心點兒,做點事兒就好。別摻和太多。”
李欣自然懂她大嫂的意思,點了點頭說:“嗯,那我就過去了。”
關文跟她一起去。李欣把揚兒推給張氏說:“揚兒乖,跟大舅舅大舅娘待一起,爹跟娘一會兒再回來。”
揚兒便點點頭,懂事地說:“知道了娘。”
見他說話有禮貌,人也乖巧,張氏也喜歡,拉了他小手說:“我看著他呢,你們去吧。”
路上關文道:“按理說揚兒也是你大堂哥的侄兒,雖然是外侄,但總得給他磕個頭什麼的。”
“瞎說什麼呢。”李欣輕嘆了一聲:“揚兒那麼小的時候就經歷了他爺爺死那事兒。怕是心裡對葬禮靈堂的印象深得很,他又早慧,看到這場景不得傷心難過?而且我也捨不得他去跪什麼的,那麼小的娃子,細皮嫩肉的,跪壞(屋最快更新)了可怎麼辦?我這去也讓山子和小兜都回家去。自己家還是自己要疼,大堂哥又不是沒兒子。”
關文怔了怔說:“我倒是沒想到這一茬。”
李欣便只是嘆氣。
兩人到李家老屋的時候老屋那邊依舊熱鬧得很,只是看上去這架是打完了,兩邊開始對著罵。
李家老屋大,寬敞,但顯然年代有些久了。老屋住了李厚伯一脈那麼多人,人丁自然興旺。
院子裡聚了不少人,門口也有人別家的人在張望,有人眼尖,瞧見李欣和關文來了忙讓開位置。
進院子的時候就聽見梅小霞那尖利的聲音說道:“……你們李家還要不要臉!自己兒子貪杯喝酒醉死了要怪在我兒子頭上,還要把我兒子扣起來,當真以為這天底下沒王法了?窮瘋了是不是,鬧這麼一出不就是要問我們楊家要銀子嗎!上輩子你們窮死的啊!”
李欣皺了皺眉。
楊梅氏這話說得難聽且直白,但是不可否認的是,李厚伯和他幾個兒子的確就是這個意思——人死了,總要撈點兒什麼回來,先不說喪葬這一塊兒,就是為著以後李金的遺孀和那三個孩子的生活,這錢也必須從楊家身上榨出來。
可是這句話顯然是很得罪人的。
第一百七十四章 潑婦之戰
果然,這話一出來,李欣大伯孃朱氏就又要撞上去了,披頭散髮地嘶啞著聲音吼:“你們楊家那狗雜種害死了我兒子,我要那狗雜種償命!豁出老孃這命不要了也要拉著你家狗雜種下地獄!”
梅小霞頓時炸了起來:“你兒子自己喝死的關我兒子什麼事,你個老虔婆子不要在這兒嚇人!你要敢弄我兒子,我讓你們一家都不好過,不信你有膽子就試試看!”
“別以為你們楊家家大業大我就不敢跟你們對著幹!”朱氏聲音拔高,嘶啞又尖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