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滿正要吹哨子,丹櫻不知從哪兒摸出一把柴刀,對著山匪的臉就砍了下去。那山匪躲閃不及,還真被她砍中了肩膀。丹陽也不是吃素的,他人小,卻十分靈活。撲上去就咬人。當下那山匪被這股子不要命的勁兒給嚇住了,不敢再進,跳下馬車就要退後。誰知丹櫻這看著瘦巴巴的姑娘還不放過他,跳下馬車就追著那山匪砍。她氣勢很兇,不通武功,光憑一把子力氣愣是將那山匪砍得抱頭鼠竄。郭滿主僕瞠目結舌,沒料到這丫頭居然這麼厲害。雙葉兩眼放光,激動得不得了:“姑娘,丹櫻丹陽往後可得好好教!”郭滿嗯嗯地點頭,必須的! 有了丹櫻鬧得這一出,護衛們當即也行動起來。叫車伕駕車先送主子避開,他們收拾完了這些人,稍候就到。四個人速度奇快,且招招直逼要害。這等武功路數,根本不像平常大家族裡會些拳腳功夫看家護院的護衛,反倒像隨手摘人性命的殺手。四人只用了短短半個時辰,就將三十來個山匪全部殺光。郭滿是沒看到,若是看到必定夜裡只能抱著佛像睡了。除了地界交匯處的山匪,四人用了輕功飛快跟上。且不提郭滿問了,他們如何含糊其辭。就說從那之後,郭滿對著丹櫻丹陽兩姐弟就親近了起來。丹櫻有些不好意思,低著頭小聲地跟郭滿辯解,直說她平日裡也不會這麼兇的。這回是遇上危險,她才拿柴刀砍人。往日在村裡,村裡人都怕她,丹櫻囁嚅著,生怕郭滿覺得她是個瘋子而不要她。不過見郭滿完全沒有怪罪的意思,她那顆懸著的心就放下了。說來她們姐弟能坐在這裡,完全是耍無賴得來的。丹櫻心裡清楚,因著她跟弟弟飯量太大,吃得比干的多,一般富戶根本不願買他們回去。那日之所以賴上郭滿,完全誤打誤撞。誰知郭滿被驚了馬不怪罪她弟弟,反而真給了銀子叫她去安葬父親,丹櫻這心裡就認定了郭滿是個善心的。如今這一路走來,事實證明,她沒看錯人。好吃的飯菜任由他們倆吃,活兒也不用幹,丹櫻丹陽倆姐弟這些日子彷彿活在做夢。飽腹的感覺,她們可是從記事起就沒有過的。家中困苦,憑家中三畝地,維持一家人的生存根本不夠,丹櫻是從小餓到大。好不容易吃飽飯,丹櫻拼死也要郭滿認下她們。丹陽小娃娃咬了山匪幾口,回來就眼巴巴地看著郭滿。那小模樣跟邀功的小狗似的,別提多可愛。郭滿將自己的一疊點心給他,小傢伙咧著一口米牙就笑起來。也是在那之後,小傢伙就更黏郭滿了。不過這都不是什麼大事兒,郭滿最近有些激動。再過兩三日,她們便要抵達京城。在路上還不覺得,這越靠近京城,她便越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細細算下來,她這一來一回,竟然有半年之久。南下時是盛夏,歸來時已近年關。掀了車窗簾子看出去,不知不覺中,沿途的樹木早已落光了葉子。草木枯黃,到處光禿禿的,一片冬日景象。寒風一吹,郭滿緊了緊身上厚襖子,默默將手爐塞進懷裡捂著。張嘴哈一口氣,空氣中盡是白霧。確實是冷,越靠近京城就越冷。“姑娘,”知道郭滿這兩日身子不舒坦,總覺得身子骨發冷,婆子特意給煮了薑湯,“薑湯煮好了,快喝一碗暖暖身子吧!”郭滿其實不喜歡姜的味道,不過這幾日也不知是風寒還是怎麼,總是懨懨的。雙喜雙葉也憂心她傷寒,總是要小心些。畢竟這不是在府上,路上生了病,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小毛病也能拖成大毛病,可不能等閒視之。郭滿於是也沒嫌棄,照著灌了一大碗下肚。喝下去整個人就暖和了,郭滿尋思著不得凍著。於是吩咐了婆子給沒人一碗。幾個護衛身子骨硬朗,用不著喝。但郭滿好意,便也沒拒絕。原以為暖暖手腳就好,正好一鼓作氣快馬加鞭趕回京城。然而馬車過了冀州,郭滿就微微有些發熱。從南到北地趕路,舟車勞頓,她們還好,郭滿的身子才將將養回來,整日窩馬車裡於她來說還是太辛苦了。雙喜雙葉知道她是累著了,想著再急也不能拿主子身子作踐,於是就近選了村子,暫時在一家農舍借住幾日。果不其然,郭滿當日下午就發起了高熱。大冷的天,她整個人紅彤彤的,倒在榻上就起不來。鄉野尋不到像樣的大夫,雙喜雙葉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團團轉。還是農舍的老人看不過眼,用了村裡土方子幫郭滿降了熱。高熱雖然降下來,但後兩日郭滿一點精神打不起來。早半個月前就抵達京城的周公子收到郭滿的信,一早就在盼著了。正巧也是年關,過兩日就是臘月二十八,周公子這顆心懸著就放不下來。奈何他接連這四五天日日不落地來親自來城門口迎,別說郭滿,連一個人影都不曾見到。來回個幾日,周博雅夜裡就有些睡不踏實,總憂心郭滿路上出事兒。這也是沒辦法,周公子此次回京的道路險象環生。就不說在荊州就途遇一次搶劫,出了荊州地界又遭遇一次刺殺。雖說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