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事情有點特別.你們這裡的大小鱸魚,我全都買了,一條不剩."魚牙子們笑道:"這還不是葉老闆一句話.過會我們馬上就叫人安排車馬,給送到你府上去."葉老闆笑道:"送倒未必,在下只請諸位把這些鮮活鱸魚,全都放回江中!魚錢我一併還與你們,一文不少."
眾人都愣怔住了,面面相覷.一位魚牙子笑問道:"葉老闆,這卻是何故?"那葉老闆冷笑道:"我嘉定城裡有位大官員,在南京混了個官職,如今告老還鄉,今晚要在城裡做七十大壽,大擺宴席,指明要一百條鱸魚.大家想想,現在都是什麼時候了,居然還有閒情擺這等場面?所以我葉某先來把魚買了,大家把這些魚全都倒回江中.這裡的事不用你們'松江幫'操心,如果你們幫主怪罪,只管找我葉思任便是."
84 漁市
84 漁 市
85 男人的心眼
85 男人的心眼
晨霧初散,兩人上了畫舫,葉思任在船頭甲板上坐了,看顧過畫船上下,心下喝了聲彩.白日歌拿著鱸魚進艙去了,一會兒出來,問葉思任道:"先生想品茶還是喝酒?"葉思任笑道:"喝酒最好.在下是個茶商,一向不太飲茶."白日歌笑道:"真是怪事.儂家去溫一樽今年端午時釀的楊梅酒來."
葉思任喝了口梅酒,蹙眉道:"這梅酒中似是兌了淮南曲酒,酒味有點澀了."白日歌笑道:"先生只須將酒杯慢慢搖晃,片刻之後,酒味便醇香了."葉思任依言做了,再探舌一泯,果然清香無比,忍不住便多喝了幾杯.
葉思任笑道:"這艘畫船,今年端午節時,我在秦淮河上還依稀見過,記得是阮圓海與他家所蓄的女樂乘坐,不知如何卻歸了你了?"白日歌道:"阮鬍子貪杯耍性,儂家沒把他扔到水裡餵魚,算是好的了."葉思任笑道:"這事痛快,我當浮一大白."
葉思任喝到三分醉的時候,白日歌的蓴菜鱸魚羹也燒好了.魚香味從艙中飄溢位來,葉思任輕輕嗅了一下,便知那魚羹燒得正到火候.但凡燒烹魚湯,燒到魚肉已脫離魚骨刺,然而肉卻不爛,是為上佳.
白日歌掀起畫簾笑道:"請先生入艙中來坐,儂家再為你更盞添酒."
葉思任入得船艙,只見艙正中几案的另一頭,坐著一個眉目清秀的高大少年,微微閉目,神態卻頗為憔悴疲乏,身邊放著一張硬弓,一把長劍.葉思任覺得這少年有點臉熟,卻一時想不起來曾在什麼地方見過.
那少年便是修流.他在白日歌上岸去買鱸魚之後,便一直在運動內勁,化解去身上"清心散"的毒性.此時他渾身都是冷汗,牙床發抖,正處於病毒解除後體力還沒有恢復的虛脫狀態.他勉強地朝葉思任笑了笑,葉思任對白日歌道:"這位小兄弟好象受了病毒浸染,目下寒氣裹襲全身,得趕緊給他喝點熱湯,暖和一下身子."
白日歌給修流倒了一杯熱酒,他抖抖索索地端起杯子,酒卻全灑倒在了地上.白日歌舀了一碗魚羹放在他面前,他正要伸手去拿勺子,肘部卻將湯碗撞翻了.
白日歌嘆了口氣,笑對葉思任道:"這是我的侄子,自小就任性.最近因為受了些刺激,情緒不好,因此帶他出來,四處走走,卻又感染上了風寒,說話癲痴,葉先生不必見怪."
她說著,又挨近修流道:"乖孩子,你說要喝蓴菜鱸魚湯,我好不容易給你做了,又不好好地小心喝.晚上我送你上路回家便是了.你躺下好好歇著吧!"
修流看了葉思任一眼,便閉上眼睛,鬆鬆垮垮地躺了下來.他看得出來,眼前這個風流倜儻的男人,或許正是白日歌要捕獲的下一個"白斬雞".看著這個男人酒氣遄逸,雙眼歪斜的樣子,他心裡暗暗冷笑了.天底下的男人,都逃不過一個色字,又個個都自以為聰明,因此便輕易成了象白日歌這種女人的裙下獵物.但他卻是冤枉得要命.
可能是因為他年紀輕,白日歌因此看輕了他的內功修為,下的藥量不大.眼下他身上的毒性早已排盡,內力也正在恢復,現在只等著看白日歌如何下手,把他做成白斬雞了.此時他覺得,能好好睡一覺,真是天底下最美的事.
葉思任吃了一碗魚湯,又喝了十來杯酒,醉意便漫到了七分.他執著白日歌的手,眼裡朦朦朧朧地盪漾著清光,沉吟道:"梅雲,你一去六年,別來無恙?"白日歌看他醉了,脫開他的手,笑道:"先生喝多了,儂家這就去給你做道新鮮美味的肉湯來醒酒."
她說著,便到艙後拿了一把耀眼的解骨牛尖刀出來,擱在修流的脖子上,笑問葉思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