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可別嚇我呀,做阿瑪的要是出了事兒,咱們的孩子可怎麼辦啊!”說話的時候,因澤眼裡的慌張關切那麼的生動,讓費揚古現在想起來心中還是一陣溫暖。他能感覺到,他們倆現在不一樣了,他將因澤抱在懷裡時,她的心裡不再裝著那麼多心思,眼神裡也不再有那麼多閃爍含糊了。
他轉頭看見林珩信心滿滿卻又苦於現狀的樣子,氣惱之餘,居然產生了在沙場上單槍匹馬,隻身入敵營的豪氣剛勇。其實,有膽略冒險的人,總是有一些冒險的資本的。費揚古走到窗前,對著樓下將軍府的門房大喊,“你上來!”喊罷回頭對林珩說,“我把門房叫上來了,你要是想見她,就叫門房去通稟!”
費揚古故意沒有看林珩臉上的無比驚異,一回身,又坐到了椅子上,事不關己的在一旁看。沒一會兒,門房上來,林珩連忙從懷裡取出一封信,頗厚,“煩請交於福晉,就說,林珩求見!”門房抬眼去看費揚古,費揚古灑脫一揮手,“去吧!”
門房下了樓,林珩抑制不住心中的狂喜,來到窗前看向將軍府,望眼欲穿,穿過的,是一載多的無盡思念。在並不長的等待裡,看著林珩的得意滿足,費揚古的心裡,若有若無的不安起來。
沒一會兒,門房就回來了,林珩理了理自己的領口袖口,便要下樓去見因澤,門房卻叫道,“林爺,我家福晉說了,將軍不在家,她一個婦道人家招待男賓恐有不便。林爺要是有什麼事兒,就去祥福樓找將軍吧。”林珩好像聽不懂似的呆立原地。然而,輾轉多年,費揚古在此刻終於品到了雲開月明的滋味。
“你胡說!”林珩失態的大聲呵斥門房。門房無奈的將手裡的東西呈給林珩,下面的是剛才的那封信,信上,是羊脂玉鐲,鳳凰雲紋的溫潤白玉,“我家福晉叫小的拿給林爺,說是,從此之後,她不是師傅的小因、不是父親的女兒,不是丈夫的妻子。只是一個孩子的母親而已,她,向您求一份清淨。”
林珩迷惘的看了看門房手裡的鳳鐲,再抬頭去看費揚古,淒涼一笑,無力的坐在椅子上,一霎時,華貴的衣袍,儒雅的氣質,俊逸的臉龐全都遮不住由內向外彌散而來的落魄悲涼。看見這樣的林珩,費揚古竟生出了感同身受的傷悲。他嘆了口氣,便起身要走,卻聽林珩毫不客氣的說,“你給我坐下!”語氣裡沒有絲毫的禮貌,費揚古卻並不計較,畢竟,輸得要有風度,贏得也要有氣度。林珩低著頭,看不見臉上的神色,可拿扇子的手,微微顫抖。
“對女人,不是隻憑一顆真心就夠了。她想不到的,你要替她去想;她想到的,你要替她去做;她做不到的,你要赴湯蹈火不惜代價;她做到的,你就要發自內心的叫一聲好!女人懷著你的孩子,為你生孩子養孩子,那是一份恩情,不是夫妻的恩情,不是傳宗接代的恩情。孩子是她拿自己的命,拿自己的血肉換來的,是生死相托的恩情。所以,你就算再忙,也不該成天早出晚歸,不該為了應付同僚兄弟就沒完沒了的喝酒飲宴,不該為了扳倒她父親而進出皇宮將她一個人撇在家裡。多陪陪她,在她身邊一起等著孩子的出生,這很難嗎?也許她會說,不用你掛心,你去忙你的,有孩子陪著她,這你就信了?十月懷胎,受那麼大的罪,做丈夫的沒法分擔,可是你若用心,就能讓她在受苦的同時,也能體會出快樂和安心。”
“女人害喜時,胃口不好,那就多請些廚子,川菜、淮揚菜、徽菜她都愛吃。尤其是川菜,口味重下飯,她現在這種情況恐怕吃起來正好。八九個各地的廚子,每頓飯只做一個菜,口味不同,變著法兒的做,吃得好,身子養好了才是。我在江南找了兩個經驗老到的穩婆,就住在這個雅間的對面,她們會在這兒住上半年,需要的話,你來找她們。”
“其實,對女人,不僅要用心,更要用腦子,話就這些,我先走一步,” 說到這兒,林珩緩緩站起往門外走,到門口,他忽然手扶門框回頭道,“對了,她很不喜歡吃陽春麵,你們以後,不要再逼她吃了。”呆坐在屋裡的費揚古抬頭,“林珩,你為什麼對我說這些?”林珩嘆了口氣,低頭撫弄手中的摺扇,“正因為我不在她身邊,所以就更擔心她,更希望她過的好。既然我沒法子好好對她,旁人能替我做到,也好。”說完,林珩轉身出去了,留下費揚古一個人看著桌上的鳳鐲發呆……
過了很久,費揚古將那封因澤沒有收下的信扔到火盆裡,燒了。隨後帶著鳳鐲下樓結賬。老闆卻說,不用結賬,整個二樓都已經被那位林爺租下來了,都租了一年多了。這一年多里,差不多天天來,不管颳風下雨都要開著窗往窗外看,哎,我就說吧,家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