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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擁著狐裘,手裡的暖爐將香氣暖意四散而來。手裡拿著一本書,被福臨逐頁做了批語,原本寫的是史,如今和批一起看,倒成了為君之道了。

人,自己心裡有什麼,便能看到什麼。

福臨這會兒正在乾清宮上朝理政,烏雲珠心中憂鬱。早上去慈寧宮請安時,被帶到殿裡的暖閣侯見,在暖閣外面,她聽見幾個先到的妃嬪你一言我一語的說,什麼這麼小的孩子封個和碩親王,人家嶽樂征戰勞苦了幾十年也不過是年前加封了親王,做額孃的行動言語就跟唱戲似的,那叫一個矯情做作,有了孩子也不知收斂,明明是富貴恩典生生的把小皇子給壓死了。

領路的太監聞言頗為尷尬,不知是進好還是不進好,烏雲珠寬容的笑笑,反身走到大殿的簷下,說,“這兒景好,我在這兒侯著吧。”

一襲奶白色旗袍,披著蜜色的裘皮斗篷,宮女打著油紙傘,烏雲珠立在風雪裡。到底有多大的怨恨啊,去詛咒一個剛來到世上的孩子,是後宮裡層層疊疊的怨氣將孩子推向了黃泉路嗎?雪還在下,孩子,你在別處,冷不冷,額娘只抱過你三次,你還記得額娘嗎?恐怕你會更想你皇阿瑪吧?一家人,沒了你外公外婆,沒了你,額娘也只剩下你皇阿瑪了。

家,不是一個房間,不是一個宮殿,只是一個人,他在哪兒,家就在哪兒。

雲橫秦嶺家何在,雪擁藍關馬不前。

“皇貴妃,慈寧宮來人請您去呢!”“噢?”烏雲珠漫卷書冊,皺眉疑惑,平白怎麼會叫自己去?從前還是襄王福晉的時候,太后倒是常常召自己入宮陪她說話。如今進了宮,成了皇貴妃,除了每日例行請安以外,太后從沒私下找過她。雖然太后還是會在別的妃嬪主位面前維護她,給她一個皇貴妃該有的臉面。只是,這些舉動都是太后協調後宮的手段,對她即便是笑著的,也是由內到外的冷起來了。

外面的雪更大了,片刻間昏天暗地,烏雲珠被宮女們扶上輦,向慈寧宮走去。雪吹得人睜不開眼,即便打著傘,雪花還是落到烏雲珠的秀髮上,江南細雨裡滋養出來的如煙鬢髻,似乎永遠不屬於冰雪漫天的北國……

進了太后的內殿時,烏雲珠頗為吃驚,布泰坐在主位神色陰沉,懿太妃站在她旁邊面如死灰。布泰身後,她很疼愛的小答應蘇麻喇姑垂目侍立,不遠處,吳良輔躬身站著,吳良輔旁邊,跪著一個眼睛哭得紅腫,品級低下的宮女。

“吳良輔,”布泰有氣無力的叫道。“奴才在。”“一五一十的講給皇貴妃聽。”

“喳,”吳良輔施了個禮,隨即抬頭掃了一眼烏雲珠的臉色,低聲說,“前日奴才聽見一件事,頗為蹊蹺,說是年裡的時候,浣衣坊專門給乾東五所的四皇子院裡洗衣的宮人,在洗衣的時候,下最後那次水的時往裡面加了香粉,茉莉味兒的,這麼個洗衣裳的規矩,不稀奇,裡面卻透著古怪,奴才就找宮女把剩下的茉莉香粉拿了來,御醫仔細看過,說是裡面有砒霜,砒霜佔多數,真正的香粉,是攙在裡面的。御醫還說,說……”

“吞吞吐吐幹什麼,痛快給皇貴妃說完!”布泰呵斥。

“御醫說,說這砒霜必是使四皇子夭亡的因由了,乳母內衣上沾著砒霜,溢乳溼了衣裳,砒霜便會混到奶水中,皇子吃奶時就會吃進去。另外,四皇子衣服上的砒霜又容易蹭到面板上、手上,小孩子喜歡吃手,這就又到了小皇子的嘴裡。而且,七竅相通,周圍的砒霜還容意被吸到鼻中,落到口中。這麼一點一滴的倒沒什麼,積起來就不少了,這些量對成人倒是不致於有性命之憂,可四皇子太小,而且,伺候四皇子的下人會時常出屋,接觸砒霜的時候不長,四皇子小,冬天的外面冷,不會抱出去,在砒霜堆裡呆個兩三天,就,就性命不保了!”

“奴才私下裡查辦,沒得出個所以然來,也不敢叫萬歲知道,這不,趁著今日萬歲上朝,奴才去仔細問了太醫院的老太醫,才知道了這些,嚇得魂不守舍,這才來討太后的主意。”

烏雲珠邊聽身子邊控制不住的顫抖,緊握著團扇扇柄的手,太過用力,以致骨節發白,她面色發青,眼中怒火烈烈,看著跪在吳良輔身旁的低階宮女,厲聲吼道,“下砒霜在衣服裡的,可是你?”

一向以溫雅、與世無爭示人的皇貴妃居然露出了這樣的面目,跪在地上的宮女嚇得抖如篩糠,結結巴巴的說,“是,是懿太妃,是她讓我下的,她說,說四皇子其實是她孫兒,可是襄親王薨了,福晉入宮了,所以,所以如今,祖孫不能,不能相認,她只有想法子背地裡多疼四皇子了!”

啪的一聲,手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