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因著老太君求情,加之新帝開明,徐朗才得以保住了他從五品翰林院侍讀學士的官位,只是昨日他突然向吏部提交了文書,自請外放。吏部尚書知道老太君對他格外關照,便秉承著惜才之心命人將這件事告訴了老太君。老太君今日出府便是去徐朗家中詢問他的想法。
徐朗飽讀詩書,才思敏捷,於很多事上都有自己獨到的想法,此番這個決定就是他與阮成鈺商議過後又請教了賀瑾才決定的——即便新帝不追究徐晉的事,但多多少少會對他有所顧忌,不會重用他。與其留在朝中裹足不前,倒不如自請外放,從七品知府重新做起,踏踏實實地做出些功績來,一點一點地憑著本事往上爬,對徐朗來說焉能不算是另一番天地?
老太君也是聽了他的這番話才改變了主意,不再堅持要他留下。只是她本想讓徐朗將徐老夫人留在鄴城,由她照看,但徐朗和徐老夫人都不願意,她只得作罷,於是更覺得不放心,“如今境地稍好些的州縣已無空缺,唯有一些偏遠之地急需用人。他養尊處優這麼多年,也不知能否適應。”
這一點其實倒不算難,更難的是窮山惡水的地方大多匪盜橫行,更有甚者官匪勾結欺壓百姓,也不知徐朗能否應付得了……
阮蓁扶著老太君在羅漢床上坐下,安慰她道:“徐朗哥哥智勇雙全,又心性堅韌,就連哥哥有時也自愧不如,祖母大可不必擔心。”
“再者……”她烏濃眼珠稍稍一轉,低頭在老太君耳邊耳語了幾句,末了,對她眨了眨眼睛。
老太君聞言伸手輕點她的額頭,笑著看了她一眼,旋即讓方嬤嬤叫來了府裡的一名侍衛頭領。這侍衛頭領是個孤兒,性子忠厚老實,模樣也不起眼,是個扔進人堆裡就找不到的人,然而他的武藝卻是老太君親手□□出來的,不敢說數一數二,也算是難逢敵手了。
老太君吩咐了他幾句,讓他準備一下,待幾日後徐朗調令下來,便跟著徐朗離開鄴城,此後便負責保護他。當然,若是直接跟徐朗說這人是老太君派來的,他恐怕不會接受。阮蓁便教他扮作餓了許多日的江湖俠客候在徐朗赴任必經的路上。
“徐朗哥哥是個君子,見你淪落至此定會贈你銀兩食物,到時你便藉機賴在他身邊,與他稱兄道弟……”阮蓁一邊想著自己從前聽過的那些戲文,一邊叮囑他道:“起初徐朗哥哥恐怕會推辭,但你只要一口咬定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過上幾日他應當就不會再說什麼了。”
她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其餘倒沒什麼,你只需臉皮厚些就行。”
這一點,她深有感觸。
那侍衛點了點頭,一副受教了的表情,配著憨厚的外表,看得大夥兒忍俊不禁。
老太君也忍不住笑了出來,俄頃,她清咳一聲,斂了神色道:“徐朗是五姑娘的救命恩人,他的祖母又是我的舊識好友,你務必保他們周全,不得有絲毫閃失,你可聽明白了?”
侍衛鄭重抱拳,接下了這個使命。
半月後,徐朗離開鄴城前往鎮安府赴任,阮蓁陪著阮澤與老太君去送了送他。隔了幾日才聽說劉凝也偷偷跟著去了。
彼時阮蓁正在書房裡練字,聞言抬眸笑了笑,沒說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部分就結束啦!
下一章時光穿梭**~
☆、第65章
第六十五章
上元節後冰消雪融,春天將至。
每年這個時候天氣都忽冷忽熱; 稍不留神就會受涼生病。阮蓁昨天夜裡沐浴過後沒及時把頭髮擦乾; 今晨起身時身子就有些不舒服,到了午後吃完飯更是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的。她本來和趙寶嘉相約著要上街買東西; 如今看來是去不了了,便命人去平陽大長公主府上知會趙寶嘉一聲。
自兩年前接阮蓁的時候見過趙寶嘉後; 一貫大大咧咧臭石頭一塊的阮成軒不知為何竟開了竅,對趙寶嘉念念不忘; 這兩年想著法兒地討好她; 加上阮蓁在一旁推波助瀾,年前趙寶嘉終於點了頭。阮成軒便忙不迭地去了平陽大長公主府提親; 如今兩人婚期已定; 就在百日後的四月初七。
這半年來趙寶嘉一直很在家中待嫁; 就連上元節都沒出門看花燈。這一回是因著阮蓁明日便要及笄; 就想讓趙寶嘉陪她上街買幾樣東西,沒想到她自個兒臨時生了病。
不多時雙碧請來蘇大夫; 蘇大夫看過後給她開了一帖藥,說是服了之後睡上一覺發發汗便無礙了。阮蓁喝了藥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地想,還好不大要緊,否則若是明日她還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