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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裡一樣冷清起來。與此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去年徐少林也因重感冒在醫院裡打了兩天吊針。他雖然是預算處的副處長,而且當時還沒將資金管理權弄到手上,但去看望他的人卻絡繹不絕。當然大部分是外單位財務處的,有的送補品水果,有的送鮮花,還有不少送錢的,讓他小賺了一把。這次大概是徐少林隱瞞了住院的地方,或是大家已經知道他出院後不可能回預算處了,所以沒人來湊熱鬧了。

正這麼猜想著,只見徐少林在床上動了動,閉著的眼睛啟開了一條縫。慢慢徐少林的眼睛全張開了,警惕地看著沈天涯,說:“是沈處,來多久了?”手往身後一撐。坐了起來。沈天涯說:“你只管躺著吧,別起來別起來。”

這一下沈天涯才發現徐少林頭髮蓬亂,鬍子拉碴。秋霜打焉的枯草一般。情緒低落,神色頹廢,過去那張春風得意精神煥發的年輕帥氣的臉一下子蒼老了許多,像塗了一層厚厚的黃蠟似的。那雙曾經閃爍著自信和睿智的眼睛明顯暗淡了下去,像一對電力微弱將熄未熄的燈泡,已經發不出迷人的神采了。

本來徐少林的倒黴很讓沈天涯得意,可見他這麼一副落泊樣,沈天涯心下不由得生出悲憫,同情起徐少林來。不就是一個權字麼,到底犯不犯得著呢?沈天涯不免慨嘆,權力原來是特效壯陽藥,人如果對這種藥產生了依賴,一旦停藥,就會變得委靡不振,百無一用。

沈天涯例行公事地問問徐少林的病情,徐少林敷衍了幾句,慘然道:“沈處是怎麼知道這個地方的?我可是任何人都沒告訴的。”沈天涯笑笑,說:“這任何人大概沒包括傅局長吧?”徐少林很敏感,說:“傅局長帶了什麼話?”沈天涯也沒轉彎,拿出行政學院的人學手續,說:“這是傅局長做的安排,讓你到行政學院學習兩個月,充充電。”

徐少林疑惑地看一眼沈天涯,這才接過手續。開始徐少林的臉色沉了沉,接著故作輕鬆地自嘲道:“衝什麼電囉?傅局長這是給我一個臺階,領導也是用心良苦啊,好好,我聽從安排,明天就出院,到行政學院去。”

沈天涯於是把姓潘的那張名片給了徐少林,說:“到時你找這個潘科長就是,他會給你安排的。”徐少林沒說什麼,把名片跟入學手續夾在一起,放到了枕邊。

見徐少林理智地接受了傅尚良的安排,沈天涯心裡就踏實了,站起身準備離去。徐少林送他到門口,握了握他的手,淡然道:“沈處,預算處就交給你了,你好自為之吧。”

沈天涯聽得出徐少林好自為之四個字的深義。他知道徐少林不會就這麼放過他的,兩人之間的恩怨並沒就此了結。

第十一章

根據傅尚良的安排。沈天涯接手了徐少林那一攤子工作。沈天涯在預算處呆的時間不算短了。業務熟悉,不到半個月就把工作上的事情理得順順當當。處里人員的分工基本不變,自己主要負責徐少林管過的機動財力、週轉金以及預算收支編制和調整等。這樣丁是丁卯是卯,各司其職,各負其責。既分工又合作,處裡工作很快步入正軌。

說實話,工作再多再繁雜,有章可循,有慣例可參考,都好辦。不好辦的還是跟上下左右關係的協調。財政局是政府的綜合部門,一個地方的各項經濟指標,什麼投資規模,一二三產業結構,國內生產總值和人均匡內生產總值等等,說一千道一萬,最終都要落腳到財政收支水平上來。也就是說,其他的數字再漂亮,增值比例再大,稅收上不來,財政金庫裡沒錢,都是一句空話。說白了,其他經濟指標都好注水,而且注得越多越好,要向上級彙報,要在大會小會做報告。或要登報上電視,數字響亮,說的有面子,聽的看的也不會深究。究也究不出名堂。惟獨這個財政收支注起水來確實有些麻煩。並不是財政就不注水,比如公安部門的罰沒收入,昨天交到財政,今天全額返回,用行話說叫做空轉一番,財政數字大了,政府卻沒增加一分錢的可用財力。這實際就是一種注水方式。只是這種注水法,得體現在具體數字上,因為賬上發生過這樣的資金。必須向市委市政府說清楚,讓領導們心中有數,同時還得接受人大常委會的稽核,以體現人民當家作主,人民的事情人民辦的民主精神。這就夠財政應付的了,每一個數字你必須做得像模像樣,市委看著舒服。市政府看著高興,人大看著也要氣順。而真要做到這一點,光有業務水平還不夠,還得有政治頭腦,叫做數字就是政治。市委市政府領導就常常用這句話告誡財政局領導,財政局領導轉而又告誡財政局的幹部,沈天涯他們早就耳熟能詳了。

這還是面上的,還有背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