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
“大齊的酒和魏國的酒有什麼不同,你偏偏放不下?”寧滔嘆息,他不想說破濛卿的顧及,只是用酒來代替。
“不是我放不下,是你父皇放不下。”濛卿站在寧滔的背後,垂下頭,儼然一個犯錯的孩子,“太子哥,對不起。”
寧滔站起身來,地上的泥土很溼,他的衣服上佔滿了溼土,這樣穿在身上也是極不好受的,他沒有理會自己的衣服,只是看著濛卿:“我不要你的對不起,給我理由。”
“我想寧渢做皇帝。”
“這麼簡單?”寧滔大笑幾聲,聲音轉為平淡,“你明知道我對皇位毫無意思,只可惜身在其位罷了。高處不勝寒,父皇的厚望其實我身上最大的一層枷鎖,我何嘗不想在山清水秀之間立一茅屋,過著採菊東籬下的日子?”他的聲音很大,周圍的山又將聲音給當回來,餘音嫋嫋,只怕他是故意的,他委實不想做著太子,兄弟間的無情在他眼中宛若殷紅的血一般殘忍。他顧念親情,卻有寧治這般很辣的人存在;他顧念身份,卻有寧渢這般低下卑微的皇子存在;他顧念門當戶對,卻有濛卿這般不知天高地厚的野丫頭攪亂他的是非黑白。他的一舉一動都做不了主,他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都容不得他說了算。
濛卿的眼睛泛出了淚光,她想一步步地按著計劃走,可心境卻一次次地被他人擾亂。
“丫頭,別哭。回城之後,我會向父皇稟明一切,將太子之位讓出來,但儲君是誰,我無法保證,就要看寧渢自己的造化了。”
寧滔做到這一步已經讓濛卿訝異,普天之下何人敢說不要太子之位?晉王寧汌,為拉太子下馬,處處針對;厲王寧治,為達到目的不折手段,殺死同胞兄弟;後宮莊妃,為掌控權勢,亂點鴛鴦,心狠手辣。這一切的一切讓濛卿看不下去,但這黑暗之中仍舊有一點亮光,寧滔的大義凜然叫她不得不重新審視。寧滔拍拍濛卿的腦袋,笑的很從容:“丫頭,不管你做什麼,我都會在你身邊,只是,不要傷害父皇,他賜死安親王也是迫不得已的。”
濛卿猛地抬頭,她懷疑她的耳朵出了問題,也懷疑這是一場幻覺,眼神空洞,聲音也不住地顫抖,怯怯地問:“你方才說什麼?”
寧滔意識到自己說錯話,連忙搖頭:“我沒說什麼,你聽錯了,咱們回吧。”
“太子哥,你方才說,外公是被賜死的?”濛卿死命地拉住寧滔的衣袖,滿眼都是祈求。
“卿兒,知道太多對你不好。”
“你快告訴我呀!”
寧滔見拗不過她,只得慢慢道:“當年安親王奉命剿滅耿峰,但御史臺的人查到當年有遺孤,而這個遺孤是安親王留下的。父皇害怕安親王有謀逆之心,所以才……但這事外人都不知道的,父皇封鎖了訊息,對外宣稱,安親王戰死,晉封一等功。你自小長在魏國,年紀尚幼,這些事自然不清楚,若非當初我貪玩不小心闖進御史臺聽到這些,這事是沒人知道的。”
第一百四十四章 隆平圍場(四)
更新時間2014…6…13 14:10:27 字數:2108
“夠了,不要再說了!”蒙卿靠著絕壁仰望星空,繁星點點,一閃閃的似乎在嘲笑她懵懂不自知還不夠,竟認賊作父!這樣的深仇大恨,她竟被糊弄了二十多年,從未不曾懷疑過外公的死因,今兒個卻什麼都明白了。他不是忌憚她的兵權,是忌憚她的仇恨,這些年他小心翼翼地呵護她,原來最終目的卻是如此慘不忍睹!
“卿兒……”
“不,不要說了……”蒙卿的身子慢慢往下蹲,將頭深深地埋在手臂之中,咬著牙,強迫自己不許哭出來。寧滔不忍心再說下去,他估計錯了,原本以為父皇與她之間關係變僵就是因為這事,沒想到卻是他親自捅了個大簍子,嘆息之後就匆匆離去。他斷然想不到他離開之後蒙卿的眼睛陡然閃現兇光。
燈火輝煌的營帳,在深夜之中顯得很突兀,周圍重兵把守著,明日一早就要啟辰回京。這些天她一直在反覆地想著外公,他一身戎馬,為大齊江山奉獻良多,就因為一時不忍斷送性命,這對於蒙卿來說是絕大的仇恨。
曾德權端著一長方形的檀木托盤而出,見著了蒙卿,快步上前道:“靖王妃,您這幾日到御帳之外徘徊,侍衛已經稟告了聖上,聖上傳話,要您進帳敘舊。”
蒙卿輕笑一聲,她本是沒有做好準備進去質問他,如今機會來了,大不了魚死網破。沒有理會曾德權的其他話語,直接走進去。
他坐在中間的龍椅之上,前面的紫檀龍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