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大殿之前,群臣跪拜。
宏大的場景讓李玉異常滿意,蒼白的臉上堆起得意的笑容,扭頭對唐安道:“唐使,這便是名震天下的稷下學宮了。稷下盛會乃是大齊每年一度的盛會,只是學子們未曾遠赴他鄉,不知天下之大、能人之多,還望特使不吝賜教才是。”
話說的雖然客氣,卻掩蓋不住語氣中的得意。只看他自信滿滿的表情,便不難猜出他的心思——這天底下還有哪裡能在“文”上超越稷下學宮?別開玩笑了。
“陛下言重了。稷下學宮名滿天下,學子無不心中有物,為振興大齊鞠躬盡瘁,唐某一向不勝嚮往。今日能有幸親臨聖地,實乃了卻了生平一樁心事。學習還來不及,哪裡敢妄言賜教呢?”
唐安無比謙虛地一番表態,讓李玉和一眾大臣好感大增。但只有他自己心裡才清楚,這般只講求排場、比拼華麗辭藻卻毫不務實的“盛會”,到底有多麼幼稚。
和大唐那些高高在上的學子一樣,稷下學宮地位如此之高,置身此間的學子不自詡高人一等才怪。這些人不深入田間地頭、不俯下身子進入群眾之中挖掘百姓疾苦,何談為百姓辦實事?而活在天朝上國的夢境之中,不瞭解其他國家的發展現狀,何談振國興邦?
稷下學宮真有傳說中那麼厲害,齊國也就不會淪落到今天的境地了。
如果讓唐安給這裡下一個定義,那便只有八個字。
虛有其表,華而不實。
可惜這番隱藏在內心深處的感觸,李玉無從察覺。他客套地笑笑,道:“唐使實在太客氣了,走,咱們進去瞧瞧。”
看著二人聯袂穿越廣場的身影,跟在隊伍後方的謝淵嘴角帶著一絲冷笑。他抬起頭來,向著後山的方向遙遙忘了一眼,心中喃喃自語:“老傢伙,你可別讓我失望才是。齊國中興與否,可全系在你身上了……”
*********************************************
稷下學宮得主殿叫做“聖德殿”。當唐安穿越寬敞的廣場來到殿前,赫然發現臺階之上站著兩個人。
一個鬚髮皆白的老人站在大門口,微微佝僂的背脊和滿臉縱橫交錯的皺紋,使他看起來連挺直腰桿都變成了奢望。只是常年浸**卷之中,卻薰陶出了一身道骨仙風之氣,看上去有幾分出塵的味道。
不用問,他自然便是“齊國四傑”之一的夫子盧蔚然了。
而在他身後,一個年輕的男子帶著一臉溫和的笑容,竟是唐安的老熟人兼情敵冷落情。
看到他,唐安內心多少有些不自然。他媽的,偽裝大表哥偽裝了這麼久,乍一見面還真有點不好意思。
“陛下。”
盧蔚然在冷落情的攙扶下,艱難地想要彎下腰去,道:“老夫…參見陛下!”
“夫子使不得!”李玉趕忙擺擺手,盧蔚然也便順勢而下,挺直了身子。
在齊國,夫子乃學宮領袖,為朝廷輸送無數賢才。第一屆夫子乃是帝師,後來也便有了“夫子不拜君王”的規矩,以此來顯示皇帝對於學宮的看重。
待到李玉走近跟前,冷落情微微鞠躬,道:“參見陛下。”
“落情不必多禮。”李玉笑了笑,對盧蔚然道:“寡人朝事纏身,多日脫不得身前來探望,不知夫子近來可好?”
盧蔚然笑笑,道:“託陛下洪福,老夫近來還不錯。只是人年紀大了,有心想要繼續為學宮出一份力,奈何心力不濟。這些日子以來,學宮的大小事務皆有落情操持。看著他日漸穩重,老夫也可安心將學宮託付給他了。”
李玉看了冷落情一眼,笑道:“落情一向深的夫子真傳,無論學識人品皆是上上之選。選他做學宮接班人,夫子大可放心。”
我靠,這就要傳位了麼?媽的,這小白臉一躍成為“三大聖地”之一的老大,而老子卻只是大雪山一個跑龍套的,地位和他比起來會不會遜了一點點?
盧蔚然看了看正滿懷心事的唐安一眼,問道:“這位便是大唐使者了吧?”
聽他提到自己,唐安心中一突,不待李玉介紹便趕忙彎腰執後輩之禮:“晚輩唐安,仰慕夫子久矣,今日能有緣得見,實在三生有幸。”
盧蔚然點點頭,道:“沒想到大唐鎮西侯,居然如此年輕,果然是英雄出少年。落情,你要跟侯爺多多親近親近才是。”
冷落情深深看了一眼,微笑道:“侯爺年輕有為,乃是落情學習的榜樣。侯爺有禮了,在下冷落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