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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他回答說:“要是所有的業餘愛好者都能像他那樣,我們就太幸運了。”

簡短的寒暄後,我請他講一下那次大屠殺的事。他皺了皺眉頭,然後粗略地給我講了些人們早已熟知的東西。

“傑米被送回到火地島後,失蹤了數年。我在1855年11月找到他。他的變化之大,令我非常吃驚。我們從狹窄的河道進入亞加沙加,看到一個小島上有煙火。我升起艦旗。有兩條獨木舟駛過來,其中一隻上有一個很胖的印第安人,沒穿衣服,身上很髒。他站起來叫道:‘舷梯在什麼地方?’我們把他拉上船,發現正是傑米·巴頓——真是難以置信。他似乎又完全回到了原始的狀態,不過他還會講英語。而且還有一件很奇怪的事:他拒絕被叫做傑米,他說他想被叫做奧隆利科。我不明白那到底是怎樣回事。

“讓人覺得尷尬的是,他一點也不友好。他要衣服穿。於是我把自己的一條褲子和一件襯衣給了他。但他太胖了,穿不了。他想吃肉。但當我們把他帶到甲板下面給他肉吃時,他又太激動了,吃不下去。我問他是否想到福克蘭群島的新傳教所去,他斷然拒絕了。我給了他一些禮物,包括一個音樂盒。他非常高興。我於是叫他第二天再來拿一些。

“天亮時,有更多的小船圍著我們。傑米和他的兄弟們,以及其他一些人來到船上。氣氛顯得很不好。我給了傑米很多禮物,他手裡都拿不了。他們一遍遍地叫著‘雅莫蘇勒’,就是‘給我’的意思。真的,你聽了之後永遠都忘不了的。其他一些人推著我說:‘英哥人來了——英哥人給東西——英哥人很富。’傑米不肯幫我們,於是我就叫把船帆鬆開。他們以為我們要走了,怕我們綁架他們,便搶著翻下船。那是我最後一次看到傑米。當我們的船開走時,他和他的妻子坐在一艘獨木舟裡護著他們的禮物,不讓其他人奪去。”

斯諾先生又講了接下來發生的事情。一位叫格·帕肯漢姆·德斯帕德的新牧師來了。他一心以為可以以傑米為先導,吸引大眾皈依教會。他新僱了一個船長。這個船長回到火地島,設法把傑米和他家人帶到了在福克蘭群島的克佩爾的教會所在地。他們既不學習,也不做事,在那兒只呆了4個月。為了回家,他們答應讓其他人來頂替他們的位置。因此,第二次回去時,他們作了一個交換——傑米回他原來的島上,另外9個印第安人過來。他們在那裡似乎很適應——誦唱讚美詩,並接受洗禮。但他們起程回去時卻很不順利。德斯帕德認為他們偷了教會人員的東西,並下令搜尋。他們把包裹扔在甲板上,對被指責偷盜非常生氣。而當那些物件被搜出來和沒收之後,他們甚至更加憤怒了。

船在洶湧的大海上的一路顛簸並沒有使他們的怒火減弱。當艾倫…加德納號靠岸時,其他的印第安人向輪船划過來,船上的印第安人也吵鬧起來。傑米被請來調停事端,但他偏向他的族人,提出要更多的禮物作為補償。但已經沒有了。這時一個水手告訴船長他的私人物品有些不見了。接著又是一道搜尋命令——東西找到了——那些印第安人狂怒地扯下衣服,扔掉《聖經》以及一切文明社會的物什,然後赤身裸體地登上他們的獨木船。直到夜幕降臨,他們的尖叫聲一直在海岸上回蕩。一堆堆的篝火在岸上生起,滾滾的濃煙在黑暗的夜空裡升騰。

輪船在波浪輕柔的港灣停靠了幾天。船員們在海岸上邊一塊安靜的地方草建起一所傳教會所。幾百印第安人乘著獨木舟從四面八方趕來。星期天,傳教團準備在會所舉辦一次禮拜儀式。船員們穿戴整齊,划船上岸,從成群的印第安人中擠過。船上只留了廚師一個人。他在輪船上看到,船長和船員們剛一進去,那些印第安人便搶過他們的大艇,把它們推進水裡。會所裡響起讚美詩的歌聲,接著便是驚叫聲和尖叫聲。白人們跌跌撞撞地跑出來,印第安人在後面用木棒和石頭追打。其他人提著長矛趕來。一個水手逃到齊腰深的水裡,被一塊石頭擊中太陽穴,倒在海里。沙灘上血流成河。驚駭的廚師放下一艘小划艇,拼命地劃上岸,消失在樹林中。幾個月後,一隻派去調查的船把他救起時,他已被嚇得半瘋。他赤裸的身體長滿了癤,眉毛和鬍鬚都被印第安人拔了。他講述了一個駭人聽聞的事件。輪船把他送回福克蘭群島時,同時還帶上了傑米·巴頓。

斯諾先生嘆了一口氣,說:“我想其餘的你從報紙上都知道了。”我的確知道。他們進行了一次正式問訊。混亂的證詞加之不利於巴塔哥尼亞傳教會的政見,傑米被判無罪——儘管那位廚師同時還聲稱,大屠殺後,巴頓先生還爬上船,在船長的房間睡了一個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