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進宮的事兒煩惱了一天之後,手上捧著的聖旨讓她徹底明白自己已是籠中之鳥,甕中之鱉。她從未像此時這麼沉寞過,沉寞到青袖都不敢說君上凌昌就站在她身後。
“為什麼要皺眉?”雖背對著他,但依然能感受到她在煩惱。
“不適合我。”迎上他詢問的目光。
“沒試過怎麼知道。”他俊秀的臉上是一副淡然的表情,似乎是在自言自語。
“能不能告訴我原因?”許久的沉默後她丟擲這麼一句。
“有沒有可能喜歡?”他問了一個讓她莫名的問題。
“沒想過。”她怔了怔,給出一個自認為合理的答案。但他為什麼要笑呢。
“現在就想。”
“能不能告訴我原因?”她盯住他滿含笑意的眼,想要一個能安心的答案。
他輕輕側身,望向遠處連綿起伏的山巒,指著太陽的方向道:“那個方向,有個南枷國,你對他們瞭解多少?”
“南枷麼,從書中得知,當今國君名尹樂,此國盛產玉石,擅造玉器、玉飾,與我國臨界南江貿易往來較多。”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不過,很快了。”很快怎樣他沒說,只是揹著雙手,全神貫注,瞳孔裡是她又看不清的顏。
第十三章 雲渡幾重山
浩浩蕩蕩的隊伍自朝伍門進入正殿,兩邊立著威武計程車兵,鋪著紅紅的地毯,鮮簇擁,萬爭,雙龍旗在風裡搖曳出北周繁榮昌盛的氣息。朝儀殿內琴聲不絕於耳,舞姿如仙,一片歌舞昇平之景。
盛裝的雲池立在凌昌左邊,右手執壺,臉上掛著近乎僵硬的笑容。平日裡接見外國使臣她都可以與眾人一同歸坐,但今日卻不能夠。頭上頂的是君上給的名份“雲上”,只一個頭銜的改變,某些東西也隨之改變。賜她一個“上”位,足見凌昌的厚愛之心,但她並不想領這份情。
納儀式沒有往日的繁瑣,坐上馬車進入朝儀殿,一系列的宮規都簡化了,受封,賜酒,謝恩,甚至有些不成體統,但結果才是他想要的。
季連語握起她的雙手,柔聲道:“因為南枷國使臣要來,各自都十分忙碌,所以君上才命一切從簡,你麼要見怪才是。”
雲池悻悻道:“怎敢。”
“你來了,我在宮裡也不會這麼悶了,蓮已倒是氣得慌呢。”她盈盈一笑,忽覺滿室生。
“可不,少了個出宮的正當幌子。”
心中暗自無奈,平日裡在家中她也是靜靜地看書、做事,所以川說她是青山頂的寒峰石……雷打不動,清清冷冷的生活著。
雖說如此,但比起宮裡的日子,還是多了些趣味的。青袖說,在宮裡,森嚴的宮規戒律沒將人逼瘋已是萬幸。但,對於從小接受了良好教育的大家閨秀們來說,這點規矩並不算什麼。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閨秀千金的日子也是索然無味的。哪怕出了門,掩了臉面,前前後後也皆是人跟著。所以小松子出門總是扮男裝,被人攔著實在扮不了,便撂下一句:我去成陽府。
成陽府對於小松子來說是個玩樂的藉口,對於帝太后而言則是個有規有矩的私塾。帝太后欽佩夫參的為人,對於他教養出的兒雲池那是一百個放心。雲池的清冷,她認為是兒家的矜持;雲池的武學,她認為是兒裡的巾幗。小松子跟著她,耳燻目染的,也必能成為一個合格的讓人敬重的君主。
其實帝太后不知,雲池連紅都做不好,所以她以朝事為藉口,從不參加宮裡舉辦的彩繡大會。夫參雖有請人教習,但她練武慣了,對工早已沒了興趣,寧願對著書本埋頭。紅好不好夫參不會有要求,但在天下為孃的人眼裡要做一個好子,這是必備的條件。
雲池有時會想,帝太后若知道她不會紅,不知會不會嚇暈過去。小松子言詞鏗鏘,眸中精光爍爍:“你要是告訴太后實情,我就將你成陽府鬧得雞犬不寧。”成陽府是她出宮的最佳藉口,最無敵的盾牌,雲池必須在帝太后心中保留完形象。
帝太后得知凌昌娶雲池的訊息,笑得合不攏嘴,連眼角的皺紋跑出來了都不在意,連聲道:“好啊,好啊,君上終於做了一件我想做的事兒。”原來早有預謀,準備設下陷井,讓她做個呆頭豬,一頭竄進去。
凌昌將酒杯舉到雲池手邊,待酒斟滿,起身笑道:“今天,是一個值得慶祝的日子。一來,希望我北周天下大治,百姓安居樂業;二來希望南枷國國富民強,尹風殿下能早日覓得良緣。”
“同賀。”尹風舉起酒杯。
“周大人,替我好好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