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有些疼,胡亂吃了幾口飯,便坐在一邊猜想著川的去想。飯後,車伕立在書架邊閱書,雲池側目望著他投在牆上的剪影,心裡湧起一絲憐憫。
忽然聞見一陣聲響自門外傳來。門口撒了一地的豆子,一個姑娘正蹲在地上撿拾。
“姑娘,你臉不大好。”雲池也幫著撿豆子,她拾豆子的手突然僵住,瞬而起身就走。雲池莫名地怔了怔,一轉身,卻見他站在身後。彈彈身上的灰塵,她自言道:“怪了,這兩天總見著她。”
“她以前從不到我家門口來。”他開口道,臉上有著一絲灰的表情。
“哦?”雲池總覺著她表情怪怪的,似乎在擔心什麼。
“或許是因為你。”他將臉轉向雲池。
“我?先生真會說笑,在下從未見過她。”雲池皺了皺眉頭,狐疑地朝那子離去的方向看了一眼。
“她,叫明詩曉。”他苦笑著擰了擰眉,眼梢微怔。
“是故人罷。”見他表情如此,便一眼明瞭他二人是舊相識。
他走進裡屋,無奈道:“她是我未過門的子。”
第四十四章 風如柳岸沉(二)
他走進裡屋,無奈道:“她是我未過門的子。”泡上茶,輕輕呷了一口,“我那時年少,學醫不久,正好趕上沿江出了瘟疫,在救人的過程中傷了一個男人的命。”
“那人,是明詩曉的親人?”雲池對他的話頗感意外,心間蕩起陣陣波紋。
他輕輕點頭,低了眉梢慢慢瞅著輕煙在茶水間舞動。
漫山蒼翠,雲霧縹緲,空氣清新,風裹著幽幽青草的味道在山間躍動。順著山路一眼而上,山峰雄奇秀麗,巍峨挺拔,層巒疊障,千奇百怪,亦真亦幻。
轉眼而視,北面山巒積翠擁黛,遙遙望去,形如天柱,直指雲端。山林間一片清幽,奇異草遍地而生,清溪潺潺而下,掬清涼一把,繞奇峰碧野而行,滿眼蔚然深秀,詩意盎然,另人神思悠然忘卻塵世喧囂與浮噪,置身於古樸原野之中。
雲池深深呼了口氣,將一枝蘭草扔進先生的竹簍內。先生扭頭看了蘭草一眼,笑道:“雲姑娘也會醫術?”
“會倒談不上,只是略知一二。因為師傅說道術中人只要懂一些基本的就行,所以,也沒學多少。”她走了幾步,回過頭道“不過,沒想到先生居然也懂道術。”
“班門弄斧,見笑了。咱們的師傅一定覺得相見恨晚。”
“我覺得先生是個奇人,沒想到尊師居然也是個奇人。”
“什麼奇人,只不過是個村野之人罷了。”他微微一笑,手上採了一株結子。
二人正說著,山下傳來一陣叫喊:“先生,不好了,詩曉出事兒了!”
他一聽,忙將結子丟開,往山下飛奔而去。深藍的身影在綠野間忽忽跳動,如墨的長髮隨著山風緩緩遊移,蕩起一陣沙沙聲響,在枝梢間飄舞。雲池看著他躍動的身影,想起明詩曉,心裡竟微微有些溫暖。
等雲池趕到時,屋內已圍了好幾個人,似乎在爭論著什麼事情。細細一聽,原來他們上山採藥時,淋了雨的土牆突然倒塌,將恰好經過的明詩曉給砸傷了。一個似是明詩曉家人的人擠上前來,一把將先生推開,大聲道:“你給我滾,誰讓你給她看病的!就是人死了,也休想她做你柳家的鬼。”
“那個,詩依,罷了,先生也是一番好意。”有人勸道。
“好意?你問問他安的什麼心,分明想醫死我們明家的人。”明詩依氣呼呼道。
先生嘆了聲氣,沒有說話,放下一張藥方便走了出去。雲池跟了上去,道:“先生為何不出聲?”
“我無話可說。”他又露出一貫的笑容,這次卻並不輕鬆。
“無話?金葉子怨得緊,若是有魂這會子肯定上地府告怨去了。”雲池雙手環胸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你?”他扭過頭,語氣有些驚訝。
雲池嘆了聲氣,喃喃道:“雲池啊雲池,你還認為自己事情不夠多麼。好罷,只此一回,下不為例。”一面想著,輕輕翻過牆頭,一溜煙便來至一扇門前。屋內雖樸素,卻一點兒也不失整潔。正看著,門開了。
“你放開我,放開我!再不放我喊了!”
“明詩曉,你真是個糊塗人。”雲池募地轉過身,一掌拍在她身後的牆上。明詩曉嚇了一跳,怔得說不出話來。雲池將她往前一推,道:“該說的都說完了,信不信由你。”
明詩曉環顧了一下四周,在桌前坐下,眼淚緩緩淌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