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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雲池伸手撫上臉頰,不明所以,心內道:“我為何要流淚?師傅他為何要站在火裡?”

“雲池,你還不明白麼,你的師傅早已死了。”站在火焰裡的人影道。

“死,師傅嗎?”她有些迷糊,聲音不住自喉間透了出來,頸上的力度又減小了許多。

“你親眼所見。他已經死了,連同雪落一起,連同江園一起,化為灰燼。”他定定地望著雲池,忽地眉尖一皺,厲聲道“你還要睡到幾時,還不給我清醒!”

說話之間,一團火焰朝她飛撲過來。雲池一慌,忙伸手去擋,卻撲了個空。

她沉下心,凝了眉杵立不動。

半晌,喃喃道:“死了,都死了,十一年了。”

再抬眼望去,火光開始消退,頹蘼的江園開始暗淡,眼前的一切漸漸模糊在她浸滿淚水的雙眸裡。

“師傅。”頸上的力量完全消失。她伸出右手,想努力地握住師傅那看似無力的手,卻怎麼也穿越不了那段距離。隱隱裡,一抹嘆息響起,兩張闇然的臉孔在火光裡漸隱漸無……

第四十三章 風如柳岸沉

漫天細雨開始降落,將裡江的沿江鎮環環圍繞,一層淡淡的煙雨飄浮在半空中,穿透柳樹林數不盡的輕風綠柳,似有訴不完的情懷。離柳樹林不遠之處,沿著清溪而去,三三兩兩住著幾戶人家,燕啼,自在而清悠非常。

“咳。”

“姑娘?”細小的聲音輕輕響動。

雲池眨了眨眼瞼,光明一片,暖風陣陣,清氣襲人。一陣咚咚聲響起,接著門被推開的聲音,一個渾厚的聲音在耳邊吹起:“姑娘你可醒了!”

她昏睡了整整兩天,雨也隨著她的沉睡而淋漓了兩天。剛放晴的天空湛藍得近乎透明,吹彈可破,一隻青鳥啼叫著揮動雙翼輕輕劃過,捲起煙痕寥寥。

雲池撐著不太清醒的腦袋,斜斜地依著門框,雙眼向著遠方眺望。

“是他?”眼眸豁然一亮。

“身體有沒有不舒服?”清亮的嗓音竄進耳內。緩緩回頭,一張略顯疲憊的臉揉著陽光漫了進來。

雲池微微低頭施了一禮,道:“多謝先生搭救。”

他輕笑著將背後的竹簍放在地上,道:“舉手之勞罷了。”

“那個……”雲池頓了頓,喚住了他向外移動的腳步,“先生可知我幾時中了妖氣?”

“一開始,自一開始。”他揀著簍裡的藥草,抬頭看了她一會兒,又道:“你是不是還在犯暈,不清楚哪些是真哪些是假?甚至還在懷疑我也是幻夢裡的假象?”

雲池不語,只是一動不動地望著他。

“陰陽之眼已經不為你所控制了嗎?”他繼續著手中的動作,眼也不眨一下,語氣淡得似是自言自語。

“先生何意?”雲池面不動,心下已暗暗有些吃驚。

“北周京周城出了一位可見陰陽之人,不就是你嗎?現在,它們無法任由你心自由地在你的視線內出入?所以,你分不清我是真是幻?”

“不,我不想見依然可以不見。”她輕扯唇角道,“先生博學。”

“你夢見了什麼?”他將一株蘿參葉塞進嘴裡咬了兩下,又吐出來。

“往事。”雲池朱唇輕啟,將痛心的過往輕言淡語一語帶過。

“幻夢是一把利刃,惑人的心魂。沿江鎮北、南空無一人,穿過柳樹林,如今只這西處還住有人家,再往前行便是你要去的地方。”

如果說自進關那時便中了招,那客棧小憩只是一個假象了?惑人的心魂麼,這確實是蝶妖的拿手好戲。伸手摸了摸後背上的傷疤,腦海中想起夢裡師傅的面容。幻夢,雖然是夢一場,卻真實如昨日。

轉過身,忽然瞥見一個影子在門外晃動。

“姑娘要等那位爺麼?”車伕的聲音在屋內響起。

雲池不答話,自醒來後便未曾見川的人影。車伕說進入柳樹林之後,雲池忽然暈倒,他就莫名消失,之後再也未曾回來。川突然離開,所為何事呢?細細想了想,也未曾從青袖的話裡找出頭緒來。無奈地搖搖頭,移步出門,自柳樹後走出一個人來。

“姑娘可有事?”見對方的視線一直停留在自己臉上,雲池忍不住開口道。那子細細的柳眉,白淨的臉龐,如煙的眸子裡閃著一抹濃濃的愁緒。

她眼波微轉,輕輕掃了雲池一眼,便抬腳走了。

雲池朝她離去的背影納悶了一會兒,聞見車伕在屋裡叫她吃飯。飯桌上煙霧輕繞,燻得她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