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便遮掩了他的視線。
川抽抽嘴角,愣了一會兒,便嘻嘻笑道:“呃,你以為你是瑤池仙下凡吶,還遮遮掩掩的。”
拿下頭上的衣物,她早已換好衣衫,立在桌邊神情木訥地呷茶。那張臉重現了那時雨中初遇的表情,蒼白而悲涼,絕望卻又無奈,雙眼含悲噙痛,似乎在忍受著極大的衝擊。
終是這樣一個局面。
那些過往,無法釋懷,誰的痛又會將誰的明天淹沒。
緋紅,如煙如雨,遙看似畫,近看卻無。
去年今日此門中,
人面相映紅。
人面不知何處去,
依舊笑風。
第三十九章 紅雪滿江園
推開窗,一陣清風鑽入鼻間。
放眼望去,濃霧已消散了許多,視線開始明朗起來。客棧樓下傳來一陣驚呼聲,緊接著響起掌聲陣陣。川揉揉太陽穴,張著微紅的雙眼下了樓,見雲池坐在門口的桌子上飲酒。
“起得可真早。濃霧過後必是晴天,終於能上路了。”川一面說,一面打著哈欠。
此地離裡江不遠,穿過燕門關,前方便是裡江境內沿江鎮。沿江鎮在裡江毫無名氣可言,只是裡江的一截斷尾,若不是事先研究路線,她也不會曉得還有這麼一處小鎮。吃過早飯,二人重新僱了輛馬車上路。雲池雖吃了川的紫彬蛇,但體內的真氣還有些緒亂,為了保持體力,以防不測,便放棄原先預計騎馬前往的打算。
溫暖的太陽洋洋灑灑地照在從霧中掙脫出來的塵世,馬蹄聲在黃土路上蹂躪出一個又一個腳印,深深淺淺,鏗鏘有力,抑昂頓措的調子,在秀麗的鄉間小路上留下一竄獨特的風韻。
馬車突然減速,漸行漸慢,接著聽見車伕渾厚的嗓音:“二位客,要過關了。”
“什麼人?”關口守城的侍衛伸出長矛攔在馬車前面。
雲池打起簾子,緩緩下車道:“我們是從京周來的,進關轉轉。”
侍衛瞅了雲池一會兒,又朝車內瞄去,伸手一指:“那是誰,下來!”車內的人有些無奈,只好不情願地下了車,抬起頭朝他微微一笑。侍衛眼前一亮,咳了一聲,對身旁的小兵道:“去車內看看有無可疑之處!”
經過一番搜查,終進得裡江城來。
車伕林少清大手一揮,道:“二位,這便裡是沿江鎮南,向前直走,渡過柳樹林就到了裡江府衙。現在已近午時,二位還是先吃點兒東西再趕路罷。”
找了間館子,在臨門的桌前坐下,點了幾個小菜,要了一壺酒,川一路的沉默便開始活躍起來。雲池有些奇怪,為何每次坐馬車他總是一副睡覺的模樣。
車伕見他腦袋從左轉至右,眼珠子滴溜溜忙個不停,便一一解說與他聽。二人你來我往,幾杯酒下肚,車伕雙頰有些泛紅,舉著酒懷嘆道:“沿江鎮現在小了,以前很大的,就在五年前,那些地方全是房舍。”伸手指了指不遠處一望無際的樹林,壓低了聲,“那時,我才十四歲,時常去東邊的街上賣水果。後來,一場瘟疫將住在東邊的人都拖進了地府。有些人搬到東邊那兒去住,結果他們也病死了。人人都說邪氣太重,那處的房子漸漸就荒涼了,無人居住,漸漸地就被人稱作‘鬼鎮’。”
“什麼?”久久不語的雲池聽了這番話回過頭來,目光銳利地盯著車伕,冷笑道“你自何處聽來這等荒謬之詞?”
他打了個飽塥,一張嘴,酒氣撲面而至。雲池擰了眉,道:“誰讓你喝酒了?”車伕笑笑,道:“姑娘,這酒得緊,跟東邊的七里紅相去不遠……”話一完,便迎面栽倒。
雲池板著臉看向始作傭者,他微微地笑著,飲了一口酒,並不言語。
雲池走出門透口氣,放眼望去,所謂鎮,也實在有點誇張。一戶一戶相隔不遠,但房舍不多,行人也很少。正自納悶,忽然肩膀一疼,撞得她連退二步。撞上她的子怔了一下,停下前行的腳步,嘴巴張了張,繼續向前移動,正眼也不瞧一下身邊的雲池。
那子似乎身體不適,走路的姿態看上去有些軟弱無力,只須一陣風便可將其吹走。兀然,一陣風經過,將地上的塵土捲起,細微的沙塵鑽進雲池眼內,酸澀不已。揉了揉雙眸,陽光有些刺眼。
“川?”見店裡無人,問向店小二,“剛剛跟我一起坐在這裡的人去哪兒了?”
店小二後退一步,瞄了她一眼,冷冷道:“走了。”
“走了?”雲池一怔,道“幾時走的,朝哪兒去了?”
“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