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宮中,難道這奴才沒去季貴人宮中討來”。
範才人躊躇,無言以對,說自己曾和季貴人結了樑子,究其原因,實情礙於出口,待不說,又解釋不通。
就臨時編了句;“原不值錢的東西,忘了”,這倒也說得過去。
皇后突然話鋒一轉,問:“宮中沸沸揚揚找了這些天,你難道沒聽見一點風聲”。
皇后步步緊逼,範才人無言以對,勉強應對道:“怕惹禍上身,是以沒敢說出”。
範才人勉強能自圓其說。
皇上雖然沒說話,但皇后多年夫妻能感覺到皇上心裡的已鬆動。
皇后輕聲說了句:“本宮沒記錯的話,季貴人就是範才人指證才入的冷宮”。
這話一出口,範才人身子不由自主哆嗦了下,皇上心念一動,眼前晃過季寶珠那純淨的水樣眸子。
揮揮手道:“帶下去”。
上來幾個太監架著範才人下去。
皇后小心地問:“皇上,這範才人怎麼處置?”
蕭昂道:“範才人可惡,屢次誣陷季貴人,罪加一等”
三日後,皇上傳下旨意:慶福宮範才人縱宮人謀害宮妃,消去封號,打入冷宮,永世為庶人 。
這訊息傳到季寶珠耳朵裡,季寶珠悄悄謂枚青道:“消了那人的膀臂,那人會慢慢浮出來”。
那躲在暗處的影子,始終讓季寶珠心悸。
坤寧宮
秦嬤嬤低聲道:“娘娘為何要幫季貴人?”
皇后拔下頭上玉簪,輕輕把芙蓉花蕊中一小蟲撥出,道:“本宮不挖出背後的人來,寢食難安,留著季貴人本宮自有用處”。
秦嬤嬤道:“還是娘娘想得深遠”。
皇后過會又道:“我就是不幫她,皇上會輕信了範才人的,季寶珠失口否認那東西她拾了,空口無憑的,況範才人與季貴人有嫌隙,皇上定疑她故技重施,誣陷季貴人”。
秦嬤嬤道:“這裡面盤根錯節,娘娘通透”。
宮中不時傳出喜訊,自石美人有身孕後,寧福宮謝美人有了身孕。
粟園
謝美人懷了龍嗣,皇上特許她搬到一處獨立宮苑,裡面種滿青菜還有穀物,顧名思義,莊稼作物。
雖三間正殿,然比她原來住的好了不少,謝美人原來住西偏殿,夏天日頭老曬,冬天,風勁,窗戶縫都往裡鑽風。
謝美人既原來的謝貴嬪,自打與季寶珠在園子裡遇上,報復不成,反吃了虧,一下降了好幾級,心裡甭提多窩火,足不出戶,總覺得嬪妃們背地裡嗮笑她,可喜的是剛好就有了身孕。
昭仁十一年,春節剛過,大晉朝舉國上下都在籌備三年一次選秀。
皇上下旨,從蘇、松、嘉、湖等地及浙江、江西二省選民間十三歲以上十九歲以下女子以充宮掖。
參選女子必須是良家,即非醫、非巫、非商賈和百工的良家子。
季寶珠和廂貴人、惠貴人坐在高高的怡翠軒上,閒做針黹,軒中燃著好幾個炭火盆,上好的銀絲細碳壓著火,軒內一團熱氣,三人皆只穿了件小褂,廂貴人還嚷嚷熱,命人敞了門,支起格子窗,自嘲道:“這體格子越來越禁不得熱了”。
二人看著她笑了,惠貴人含笑道:“看姐姐說的,那裡只姐姐熱,我和季姐姐也熱,快打春了,天道回暖,看有的宮妃都提早穿了薄紗了”。
季寶珠也笑著附和道:“我這麼怕冷的人,披風裡面都換了夾衣”。
三人邊說邊聊,藉以打發宮裡閒閒的光陰,惠貴人是皇后心腹,季寶珠就有事無事地藉由頭找她說話,親近她,宮中總得有一兩個親近的人,通個訊息什麼的。
廂貴人給女兒縫製一件小褂,她總嫌宮中繡坊針線上的人做得不夠精細,宮裡那麼多得寵的主子要侍候,那能輪到她,三人飛針走線,嘴裡還閒閒地說著話。
廂貴人感到脖子有點發酸,收了針,抬起頭,透過敞門朝遠處看,就見不遠的地方走來一隊秀女,忙招呼二人道:“快看,新進宮的秀女”。
季寶珠和惠貴人也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一隊秀女自園子裡走過,步履整齊,二人一排,
廂貴人道:“打頭的那穿粉紅衫子的是吏部尚書傅英之女,並排走穿藕色裙的是翰林院大學士韓謹之妹,這屆秀女以這二人最為出色”,廂貴人津津樂道。
季寶珠看一眼,那傅小姐二八青春,嬌豔欲滴,韓小姐美貌無雙,粉白細嫩,正當妙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