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命宮娥侍候她著衣。
未曾舉步,一隻綿軟的小手敷在他大手上,蕭昂側身低頭就見季寶珠眼神迷離,櫻唇微張,輕輕吐出句:“皇上”入骨的纏綿,旋即兩靨飛紅,一派渴望夾雜著祈求。
蕭昂氣息粗重,體內一股熱浪襲來,接下來,茜紗帳中,被翻紅浪,暢快淋漓。
很久,帳子裡沒了動靜,忽又響起美人棉軟低音,柔柔絮語。伴著輕笑,和惑人好聽的男音,綿綿不絕。
又約一柱香的功夫,蕭昂從裡穿戴整齊出來。
行至中庭,張德全近身附耳小聲嘀咕一句什麼,蕭昂腳步稍一躊躇,不覺回頭看眼垂簾,眉心跳動一下,做了個手勢,張德全臉色一僵,轉頭朝敞開的朱漆透雕格子殿門裡看一眼,眼神複雜,分明有一絲憐憫,領旨下去。
21身世
季貴人復寵的訊息像長了腿,不出二日,滿宮裡沒有不知的。
熙和宮的宮人走路昂起頭來,不在見人低三分、陪笑矮半頭。
足不出戶的端貴妃也來到熙和宮。
端貴妃平素鮮少露面,常年稱病不出,後宮難見其身影,只偶爾看到大皇子賢方能想起其生母。
後宮曾流傳各種猜測,端貴妃當年寵極一時,不亞於現在舒貴妃,卻在盛寵之時,突然失寵,皇上不在踏入她宮門半步,不管人們怎麼說,端貴妃始終緘默,承受這一切。
當晚,端貴妃頭一次來到熙和宮,進殿見到季寶珠就雙膝跪下,痛哭失聲,慌得季寶珠忙也跪了,道:“貴妃娘娘折殺嬪妾”。
端貴妃邊哭邊道:“妹妹,我只這一子,以他是命,如不是妹妹冒死相救,怕我就見不到皇兒了”說吧,大哭。
季寶珠想她一定是嚇著了,這樣跪著於理不和,忙攙端貴妃起身。
扶她坐在榻上,端貴妃慢慢才平復激動情緒,算止了哭,拉著季寶珠不放,硬是要她坐在身邊,季寶珠告罪,只好側身坐了。
季寶珠望著端貴妃梨花帶雨的容顏,心思卻想到別處,端貴妃屬冷美人,其實若認真比起來,尤勝舒貴妃幾分,起碼季寶珠是這麼看的。
端貴妃舉止端莊,即便方才情緒失控,仍不失其優雅,與舒貴妃奪人魂魄的美不同,卻更令人震撼,她早已稱病不出,專心撫育兒子,後宮已很少有人在提起她。
端貴妃痛哭一場,心裡鬆快不少,看季寶珠手裡捏著帕子,陪著落淚,頗有些感動,嘆息聲道:“妹妹不知,我這些年就指著賢兒活著”。
季寶珠關心地道:“賢兒怎麼樣?”
提到兒子,端貴妃面容溫和不少,道:“回去整整睡了一天,我初時嚇到了,看他睡得香甜,這才放心出來”。
季寶珠欣慰地道;“無事就好,姐姐不要過於擔心,小孩子家淘氣,打小都這麼過的”。
端貴妃望著她,想說什麼欲言又止,換了話題,道:“不知的只道妹妹冷心腸,看來人多被表面東西迷惑,其實這滿宮裡像妹妹這般心眼好的,難得一見,旁的人巴不得出事”。
季寶珠看她一門心思只感激自己,有點抱愧,像冒領了功,於是道:“其實也不是妹妹救的,是皇上救下大皇子和我”。
端貴妃一聽她提到皇上,面容有點僵硬,過一會,才道;“後宮水深,我勸妹妹凡事多留個心眼,我有句話,妹妹當年入冷宮和又無端出了冷宮,不覺蹊蹺嗎?”。
季寶珠聽她話語真誠,就把心中疑慮不解說出來:“妹妹一直尋思這事”。
端貴妃拍下她的手,搖搖頭道:“日子久了,妹妹就知道了”。
端貴妃告辭走了。
季寶珠思想她一番言語,總覺她似有話未說。
蕭昂晚上未過來,卻派人送了兩道菜;江米釀鴨子、罐兒鵪鶉。
次日,小廚房高嬤嬤又做了湯湯水水的,給季寶珠進補。
季寶珠出寢殿,看水桃倚著廊柱,朝殿頂飛簷上看,見季寶珠出來,歡快地叫道:“主子快看,一隻喜鵲早起就在那,熙和宮有喜事了”。
季寶珠仰頭看去,真有隻喜鵲高高站在屋脊上,卻覺得一隻似乎有點孤單,當然這話沒說,怕掃了水桃的興。
晚,榮寬奉主子命關了院門,頂上木頭門閂。
季寶珠由枚青侍候坐在妝臺前卸妝。
水桃和雨燕鋪床,水桃放下水紅金線繡鴛鴦蜀錦被子,直起身,望眼外間天色,道:“主子昨兒承了寵,今個皇上不會來了”,聽話音似有一絲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