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韞乍然聽到這番話難掩驚訝,但他到底老成,很快便穩住了情緒,略作一番思索說道:“康郡王我早年也查過,那時擔心他因未能做成親而心生怨恨,但並沒有查出什麼。就你剛才所說,周鳴反應確實不正常,他定是知道什麼。你剛才說,他是看到你之後就神色不對,那麼……”
齊韞的視線落在喬墨的臉上,喃聲自語般:“你長得很像你阿麼,特別是笑起來的時候,或許……他是不可能見過你阿麼的,一定是在別處見到了畫像,所以對於你的長相才那麼吃驚。他與康郡王素來交好,若是在康郡王處見過你阿麼的畫像也不奇怪,畢竟康郡王當年是喜歡你阿麼的,只是……”
“只是他反應不該是那個樣子。”喬墨接過了話。“那豈不是說明康郡王確實有問題?舅舅,照你看,若是你去詢問,他是會顧念與康郡王的交情瞞而不說,還是可能吐露一二?”
“……我可以去試試。”齊韞之所以這般說,不過是一賭。
周鳴素來的為人品性他是信得過的,雖說周鳴與康郡王交情很好,但又不是至交密友。若其中真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內情,憑著周鳴與自己的交情,加上週鳴的秉性為人,極有可能吐實。若對方敷衍不說,八成可能涉及康郡王*,也說明其中並無見不得人的陰私勾當。
所以總的來說,值得一試。
齊韞今日之所以在家是恰好休沐,之後幾天都忙著朝事,本打算等下一回休沐就去找周鳴,誰知周鳴竟先登了門<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這晚齊韞在書房看公務,下人便稟報周鳴拜見。
齊韞稍一思索便猜到幾分,心下也有幾分激動,等著人到了,便將下人打發了,關上房門,只餘彼此二人。
周鳴這回來顯然也是做好了準備,見他如此隱秘慎重,並未露出異樣。
“周兄此番能來我很感謝,想必周兄是想告訴些事情。”齊韞先開了腔。
周鳴點點頭,也沒賣關子:“說起來不是什麼大事,若不然也不會到現在才告訴你,實在是意外。”周鳴想到喬墨的長相,又想到那回心血來潮去上林村曾無疑瞥見過喬墨,心下不免也感慨或許是上天註定。
“實不相瞞,初見喬哥兒相貌我著實驚訝,甚至有些自己都沒察覺的慌張。回來這些天我仔細回憶曾經那一幕,總覺得內情頗深,若不告訴你往後有何顏面再見。十年前我曾去康郡王府上喝酒,那次頗為盡興,不知不覺兩人都有些醉了,康郡王又邀我入書房賞畫。我平生除了詩書,最愛的就是畫兒,果然看了兩幅很不錯的大家真跡……不知過了多久,康郡王醉倒在矮榻上,似乎是睡著了,我卻興致不減,直接從畫缸裡抽出畫軸一一鑑賞,於是、就看到了一幅人像。”
“當時乍一看畫中之人便覺有幾分眼熟,但仔細想來並不認識,事後想來那份眼熟是源於你的關係,你與你大哥長的很有幾分相像。”
齊韞已是皺眉。
周鳴在康郡王處看到齊楠畫像在預料之中,只是這之後……
“那幅畫像畫的很是傳神,我見過康郡王作畫,認出是他的手筆,哪怕上頭還題著一首情詩,我當時也未曾多想。時下文人都愛舞文弄墨,畫張美人寄情也不一定這美人就是真實存在的人,再者哪怕是真人,依著康郡王的身份地位,認識的美人也多了。只是再接著看下去,足足從畫缸裡翻出好幾幅同一個人的畫像,畫像上的人姿態各異服飾不同,像是個世家公子……
當開啟最後一個畫軸時,畫上卻是一片煙霧裊繞透著火光,沒有人,沒有建築,若不注意只以為是一片水墨汙漬。原本我也只是奇怪,只是畫軸完全展開後,裡面掉出一隻玉佩,穗子被火燒的只剩了一半。”
齊韞猛地站起來,聲音發乾:“是什麼樣子的玉佩?”
“流雲百福的羊脂白玉佩,綴著豆綠的穗子,穗子上還串著紅色瑪瑙。”不知是何緣故,在當年周鳴就對這玉佩印象深刻,當時就覺得這幅畫很不對,卻只以為是司徒煊個人私事,便趕緊原樣放回,事後並未提及。
待司徒煊酒醒之後才知道,原來因為喝醉,司徒煊帶他走錯了房間。這間小書房素來不許外人進入,好在周鳴早拿出一幅山水畫做了掩飾,趴在上面裝作喝醉睡著了,由此才混了過去。
時隔多年此事已經淡忘,原本也以為是件小事,可沒料到時至今日竟見到了當年的“畫中人”,塵封的記憶翻湧而出,內心的震驚可想而知。哪怕他只愛讀書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