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瘟神般地倉皇離去。那人跟在後面,拽人家的衣角:老鄉,別走啊,等法正來了和他乾兩杯啊!他這樣一說,人們更是飛快地跑了起來。
他哈哈大笑,離開了飯店。從此,大家跟著他學會了這一招,當不願意請客時,就說法正要來作陪,保準一個人也不會來。
過年了,家家戶戶都買門神。那時沒有紙,門神都是用桃木刻的,價格挺高的。有個扶風老鄉手頭緊巴了一些,就在門板上用黃土塊畫了法正像,他說有法正在,再惡的鬼也都嫌惡心,就不會來了。馬上就有人效仿他的做法,在門板上畫了法正像,經濟實惠。甚至有貼好門神的,把門神摘下來,換成法正像,既是辟邪,誰不願意效果好一些呢。因此,扶風老鄉紛紛說法正總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扶風老鄉中,法正是最出名的一個,不過是以品行不端而出名,“為其州邑俱僑客者所謗無行”。“防火防盜防法正”的口號,在百姓們中間流傳著。
哎,知道嗎,那個叫法正的小子,小人一個!
誰說的?
他的每一個老鄉都這麼說,那還有假?
我看這小子就不地道,果真!
益州雖大,但是誰能接受法正?法正很快成了最不受歡迎的人,他快要鬱悶死了,“志意不得”。
沒成意氣風發的劍客也就罷了,法正反而成了一個車見車翻花見花謝人見人踹的“賤客”。
世事的奇妙就在於,再“賤”的人也會有同行者。和法正同樣為“賤客”的,還有老鄉孟達。孟達和法正一起從扶風逃難到益州,關係應該不錯,而且二人“同是益州淪落人,相逢原本就相識”,孟達也是認為自己一肚子本事,“恃才好術”,在久無戰事的益州,頗有明珠投暗之感。孟達,也算是一名益州“賤客”了。
有了孟達,“賤客”法正尚不足以排解孤獨,萬一哪一天一句話不合適翻臉了,那法正就只能鑽進牆角的洞裡,找老鼠做朋友了。還需得找個朋友,無所事事的法正暗暗尋找著。
找誰做朋友,對於法正來說,這本來是個天大的難題,可是,他不愧為學腦筋急轉彎長大的,竟然很快按照自己的標準找到了一個知音。一個籬笆三個樁,一個好漢三個幫,朋友多了路好走,在法正那裡,成了“朋不在多,有用則靈;友不在良,相投則可”。按照這個標準,法正把擇友的範圍選定在劉璋身邊的人。結交領導身邊的人,向來是官場一大捷徑。可是,法正當時幾近臭不可聞,劉璋身邊的人,誰願意自暴自棄地與他交往呀!
這一天,法正皺著眉,嘆息著,死了爹孃一樣地上班去。法正向來是把上班看成是上墳的。前面一個小個子低頭走著,磨磨蹭蹭的。法正很納悶世上有人比他還鬱悶。他趕上去,很快到了那人身後,聽到那人一邊走路一邊嘆息。法正笑了: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知音“緣”來就在眼前。他急忙走到那人身前,請安道:今日天氣如此之好,別駕大人為何嘆息?
這人叫張松,個子不高,可能小時候被豬親過,長得有點驚險,頗有創意。可是,他是劉璋的別駕,相當於劉璋的高階助理。劉璋沒有以貌取人,看中了他的才幹,張松“與璋相善”。
兩個人一邊走路,一邊聊天:
別駕大人是大紅人,怎麼還在嘆息呢?
紅有屁用?沒混頭啊,還不如辦病退呢。
別駕大人莫非是為益州前途擔憂?
呵呵,知我者,法孝直也!我主沒有什麼作為,我等何時有出頭之日啊!
……
和法正、孟達一樣,張松也是自恃有才幹,劉璋雖然待他不薄,但是他“忖璋不足與有為,常竊嘆息”。如此說來,張松雖是本地人,不能算是“客”,但是他在益州沒有歸宿感,也就有了“客”的感覺,加上他和另外益州兩大“賤客”都有“懷才不遇”的鬱悶,所以,他也算是一名“賤客了”了。
三大“賤客”,齊聚益州,要掀起怎樣的風浪呢?
建安十三年(公元208年),曹操南下荊州,攻城拔寨。戰火終於燒到了鄰居家裡,益州人也得考慮戰爭問題了。
滄海橫流,時勢造人,唯恐天下不亂的益州三“賤客”,終於迎來了機會。
①三輔:本指西漢時治理京畿地區的三位官員,後指這三位官員(京兆尹、左馮翊、右扶風)管轄的地區。
②司徒掾:官職名,司徒府的辦事人員,《後漢書·百官一》記載,司徒,“三公”之一,置掾屬三十一人三百石的官,三百石,相當於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