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炮船從韓江下游溯西溪上行至安南廟河段時,西岸的預先埋伏的清軍突然鳴炮擊鼓,埋伏的清軍問詢便從鳳凰洲直衝而下,雙方隨即展開了交火。
“升訊號旗。”鄭軍闖入韓江前已經推算過清軍可能的反應,因此面對伏擊頗為從容,打頭的指揮船很快傳來命令。“全隊轉頭。”當初生產的六百料通報船都是可以原地掉頭的雙桅縱帆船,因此儘管晨風和緩,但是在清軍瞠目結舌之下,鄭軍還是完成了掉頭的動作,不過掉頭還是浪費了不少的時間,以至於利用槳力的清軍已經衝得很近了。“讓【銳士號】他們不要管咱們,急速南撤。”指揮炮船行動的丙辰生唐鑫命令道。“所有人跟我迎戰!”
六百料的通報船額定載員是十七人,但是為了確保射擊的頻率和預防清軍攻擊,參戰的各船每條都塞了三十個人,這時就派上大用場了。只見幾名水手首先撲向船尾的位置,解開蒙在迅雷銃車上的包布,兩人手扶支架轉動方向,一人微微調集高低,在將尾隨而來的清軍的面目都看得清楚的同時引燃了導線。
瞬間,巨大的後坐力讓剛性連線的銃託發出嘎吱吱的聲音,接連射出的銃彈有如傾盆大雨一樣將突的最前的一艘清軍長龍血洗了一遍,餘力未盡的銃彈在穿透了人體的同時,還擊穿了單薄的內河船的船底,泊泊的江水湧了進來,很快失去執掌者的長龍開始側傾了,並給後來者造成了不小的麻煩。
邊上的另一條清軍快舸雖然看到了同儕的命運,卻不管不顧的撞上鄭軍的【猛士號】,同時快舸上的清軍鳥銃手和弓箭手向鄭軍射出報復的銃彈和弓箭來,一下子把要控制迅雷銃車的方向而來不及撤離船尾的兩名鄭軍水兵打到在地。
【猛士號】上的鄭軍也向試著登船的清軍回以排銃,由於用的是老船,所以連帶鄭軍水兵此番使用的都是老式的鹿銃,但歪打正著的是,在近距離上鹿銃的威力巨大,幾乎一發彈丸就可以洞穿一名著甲的清軍身軀,至於無甲者更是能一銃撂倒兩個甚至三個。
不過有備而來的清軍船多兵多,剛剛壓制了快舸上的清軍,另一條長龍又靠了上來,由於火銃還需要裝填,因此無力阻擋清軍跳幫的唐鑫只好丟下無用的鹿銃抽刀迎了上去,戰鬥迅即變為慘烈無比的白刃戰。
“轟!”雙方正在圍繞【猛士號】甲板廝殺,一顆炮彈就在毗鄰的江面的落下,巨大的水柱不但動搖了【猛士號】的身軀,更掀翻了一條清軍搭乘的民船,船上的清軍還來不及卸甲便僅直沉到了水底,成為鄭軍無差別炮擊的犧牲品。
“轟!”又是一聲巨大的炮擊聲,飛舞的鉛彈掠過戰區上空,不但擊斷了【猛士號】的前桅,更在落下後命中了一隻蟹子船,整個的將船從中砸斷,手忙腳亂的丟棄武器和甲冑的清軍哀嚎著請求同伴救援,現場混亂不堪。
接二連三的炮擊暫時清空了【猛士號】周邊的清軍艦船,剛剛砍到一名對手的唐鑫乘機撲上舵前猛的一打,【猛士號】在水面上陡然劃出了一道曲線,不過由於主桅的中斷,【猛士號】的速度並不足以擺脫附骨之蛆般的清軍。
此時,再次完成轉向的【名士號】、【高士號】斜兜著風衝了過來,船還沒到,斜指向兩翼的迅雷銃車便搶先開火,在一陣噼啪的銃聲中,重新面臨金屬風暴的清軍內河戰船被迫向兩側江岸避讓。抓住機會的【猛士號】甩開身邊最後一個敵人,帶著扣死在船舷上的幾個老虎爪和一甲板的鮮血向己方駛去。
清軍正欲追擊,鄭軍的炮火又打了過來,不得已,不敢直面重炮威嚴的清軍試圖找上【名士號】、【高士號】,但兩船顯然早有默契,並沒有直衝清軍的船團,反而斜斜的打了個灣,先是衝入東溪航道,隨即又在東溪裡掉頭而出,搶在封堵的清軍之前回歸本隊
正當沮喪的清軍水師武官看著互相掩護的鄭軍且行且遠之際,邊上的部屬眉開眼笑的進言道:“大人,經此一戰,海逆當不敢重新進入韓江了,大人旗開得勝,當為本軍首功啊。”
首功?督標水師營參將咧嘴大笑,然而回頭看向己方的船隊,臉上的笑容凍結了,是啊,在優勢的己方面前,鄭軍還能完整的逃出去,那到了大洋之上還怎麼跟對手較量?只能寄希望於陸師能爭氣了,但這樣的願望能實現嗎
278。戰潮州(2)
水師的暫時失利並不能阻擋鄭軍的前進腳步,八月二十二日,鄭軍主力推進到廣濟橋一線,隨即與東進的清軍主力對峙起來。
廣濟橋,俗稱湘子橋,最初由宋乾道七年(1171年)太守曾江建立,初為浮橋,由八十六隻巨船連結而成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