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著衣服,扁著嘴,悄悄看一眼楊燕兒,賀小花垂頭不說話。
賈杏兒連著兩次碰釘子,臉上笑容掛不住了。就這時,一直閉目養神的太麼麼突然睜開眼睛,“拿來我瞧瞧。”
楊燕兒接過衣服,手指點點小花腦袋,“快去謝謝嫂麼麼。你嫂麼麼的手藝可是縣城一帶數一數二的,他給你做的衣服,你這小孩子還敢挑剔。”
話說得沒錯,但賈杏兒聽見,聽著就覺得刺耳。
賀小花把衣服遞給婆麼麼,楊燕兒阿麼眯著眼睛,看了好一會兒,“嗯,是不錯。飯好了嗎?燕兒一家來的路遠,吃過午飯,早些回去。”
楊燕兒連忙說不急不急,要多陪陪阿麼。
話題輕輕揭過。賈杏兒肚裡有氣,楊燕兒老是阻攔,賈杏兒心裡越是想。趁著午飯,把小子楊大河拉到一邊,叮囑他下午和小花表弟多玩一會。楊大河滿口答應。
吃過午飯,楊燕兒抱了小四,到房間歇一會兒,賈杏兒侍候太麼麼午睡,楊大石拉了賀老大出門見見那白家老二。楊大河負起陪伴小花,小虎表弟玩兒的責任,至於小柱,自覺是快要訂親的人,不願意和小孩子一起玩,跑到白沙村裡,到處逛逛。
楊大河是賈杏兒唯一的小子,也有上學堂唸書,正好是開春後,和小虎一起參加童生考試。兩小子湊到一塊本來該多話題聊的。但小虎一個人捧著書,躲在屋簷下默默看著,剩下小花和楊大河大眼瞪大眼。
“大河表哥,你在學堂學了什麼字啊?”本著不冷場原則,賀小花沒話找話說。
“小花,學堂裡能有什麼學,不就是那些。我給你說說白沙村的事,咱村可多趣事呢……”
“大河表哥,學堂裡學了什麼典故啊,說來聽聽。”
“小花,咱村的故事長著呢,說是有好幾百年曆史……”
“大河表哥……”
“小花,我給你說說夏天下河捉魚的事,很好玩的……”
“大河表哥,我……”
“小花,我給你說說冬天打雪仗的事,可好玩……”
“大河表哥,我想……”
“小花,要不咱們去玩雪?”
“大河表哥,我想喝口熱水!”賀小花忍無可忍,一嗓門喊出來。
楊大河縮縮肩膀,揉揉耳朵,“小花,小哥兒別大聲嚷嚷地,怪嚇人。”
賀小花一扭頭,跑到賀小虎身邊去,懶得理楊大河。同樣在學堂唸書上學,怎地楊大河和賀小虎差別那麼大。楊大河人看著精明,說話避重就輕,做一個商人無疑是合格的,但作為親戚朋友,卻給不了別人信任。
楊大河也不介意小花不理自己,自顧自得地跑到院外,呼朋喚友堆雪玩。
黃昏時分,賀老大帶了一家大小,步行回家。賈杏兒對沒能留下小花多住幾天有些不開心,晚飯也沒心思料理,隨便熱熱午飯的剩菜,將就就吃了。
留在堂屋閉目養神的太麼麼睜開眼睛,一手拍開楊大河的手,“一邊去,沒看見你阿麼不高興嗎?”
楊大河討好地湊上前,動手替太麼麼捏肩膀,“阿麼不高興,我湊上去做啥,討打嗎?”
太麼麼瞧瞧楊大河竭力壓制著上揚的嘴角,合上眼睛,“終究是一家人,別疏了情分。”
楊大河拼命點頭,啾啾太麼麼合著眼,似睡非睡,繃緊的嘴角終於看準機會彎彎上揚。
第44章
自家兒夫郎打的主意,太麼麼心裡明鏡似的。換了別的時候,不用賈杏兒左暗示,右使眼色,太麼麼為了唯一的小孫孫肯定第一個出來說道說道。但現在情況不一樣啊。
兩個兒子,楊大石,楊燕兒,老實有餘,精明不足,太麼麼摸摸胸口,自己的精明偏偏落在楊大河身上。小小年紀,能說會道,揣摩別人心思更是準。要是賀小花是個老實的,這親事自然好。可惜,賀小花一看就是個聰明,有主意。兩聰明人走一塊,相親相愛自然好,若是兩方均不滿意,成親後便是家無寧日。
楊大河明顯不喜歡賀小花。而賀小花怕也看不上大河。罷了,太麼麼心念轉動間,一手捉過楊大河賣力捏肩膀的手,“你實話對太麼麼說,是不是有心儀的哥兒?”
楊大河眼珠滴溜溜轉兩圈,“太麼麼,這事早著了。我不是想先打下一份事業,再討哥兒。”現在的哥兒,哪怕是天賜的,都是鄉下里出來的,楊大河心裡大著呢。
太麼麼撇一眼小孫孫,“人小心大。”
楊大河不敢糊弄家裡老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