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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便減員至不足四百人,這四百人早已經沒有了官長校尉的上下尊卑,沒有了整齊劃一號令森嚴的紀律。連主將都不知道是生是死,還談何命令和紀律?這四百多人已經不能稱之為〃軍隊〃了,充其量只能算作〃人堆〃……如果那些渾身焦煳面目黢黑眉發皆無,趴在小河裡面一面往身上撩水一面苟延殘喘的物事還能稱做〃人〃的話……

在牛吼般的喘息聲中,木片擊打水面的聲音顯得極為刺耳……

那些喪魂落魄的曹兵們兩眼空洞地抬起頭,只見十艘小舟一字排開緩緩劃了過來,每隻小舟上都有兩名槳夫,並載有三名弓箭手,搭在弦上的箭矢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顯得鋒銳難當。

一個身材雄壯的中年將領站在船頭,右手上持著一杆兩丈多長的長矛,利刃一般的目光掃視著這些惶惶如喪家之犬的曹軍,緩緩張口道:

〃降者免死……!〃

……

〃劉景升疾在不治了?這訊息準確麼?〃曹操驚訝地抬起頭來注視著一臉平靜的荀彧。卻聽這位尚書令不徐不緩地道:〃府僚們已經半個多月未曾見到這位鎮南將軍的面了,日常州務均由牧府司馬蔡瑁署理。漢川太守文聘月前回襄陽述職,據稱也是蔡某代為接見的!〃

〃蔡德珪也是老朋友了……〃曹操微笑著道,〃……若是他主事,只怕荊州之事便可少花費許多力氣。劉景升的家驥劉琦駐守江夏,雖然穩重自持,卻終歸不是國器。至於牧府中那個乳臭未乾的小娃娃,即便襲位,也不過是個泥胎擺設罷了!真正可慮者,還是新野的劉玄德……〃

〃劉琦也不可小視!〃荀彧鄭重其事地道,〃其所守之郡毗鄰柴桑,須提防其孫權以自保!〃

曹操哈哈大笑起來:〃劉景升與孫仲謀是世仇,當年孫文臺便是死在江夏。年前孫仲謀大勝一場,殺了黃祖,家仇才報了一半,他怎麼肯與劉景升的血胤聯手?即便他肯拋卻國仇家恨,只怕張子布、程德謀、黃公覆之輩也不肯答應……〃

〃張昭是孫伯符用起來的人,不是孫文臺的舊部!〃荀彧糾正道。

曹操搖了搖手:〃而今朝廷收荊州面臨的第一大敵是劉玄德,他在新野喘息了七年之久,手下已經漸漸恢復了些昔日氣象。這幾年我們忙於對付袁氏父子,沒顧得上關照他。聽說近來他手下新來了個書生,頗得他信用,以至於和舊部生了嫌隙?〃

荀彧想了想,道:〃諸葛亮字孔明,是琅邪陽都人,其祖上諸葛豐,曾官至司隸校尉。其父諸葛圭曾任太山都丞,其岳父為荊州名士黃承彥,娶得蔡家長女,蔡家次女嫁與了劉景升為繼室。因此算起來,這個諸葛孔明還得管蔡德珪喚上一聲舅父。此人常居南陽,是個狂生,常以管仲、樂毅自詡,自號〃臥龍〃。其實士林中多拿這個當笑話說。荊州本地郡望看在劉景升的面子上,勉強認其為才俊,實際上不以為然者頗多。其先前一直在隆中與胞弟務農,劉景升看在姻親面上,曾多次要給他在牧府找個事情做,卻都被他婉拒,如今不知是何緣故,竟然從了劉玄德。〃

荀彧頓了頓,補充道:〃此人有個兄長,叫諸葛瑾,字子瑜,如今在孫仲謀幕中為從事!〃

曹操皺起眉頭道:〃此人多大年紀了?〃

荀彧擰眉推算了一番,道:〃照其兄的年紀推算,此人今年至多不過二十六七歲的樣子!〃

曹操頓時展眉道:〃年不及而立的一介狂生,有何能為?劉玄德竟為了此人疏遠了舊部,真真是鬼迷了心竅……〃

〃丞相此言差矣!〃荀彧當即反駁道,〃當初郭奉孝初奉丞相,也不過二十六歲!〃

曹操傲然曬道:〃此人山野村夫,無識狂生,何能與奉孝經天緯地之大才並論?〃

荀彧怔了怔,心知在這個事情上不能與曹操爭論,爭論也無用,無論怎麼說,丞相都不可能會相信這個狂生的才華竟然能夠和去年病歿的軍師祭酒郭嘉相比肩,更何況他對於諸葛亮的情況也沒有更加翔實的瞭解,言之無據,因此只得搖頭苦笑作罷。

〃如果透過蔡德珪,能否說服這個諸葛亮為我所用呢?即便他不能說服劉玄德歸順朝廷,做個內應傳遞些訊息也是好的……〃曹操沉思了片刻,突然扭頭問荀彧道。

荀彧思忖了片刻,答道:〃丞相應該先問問蔡德珪是否肯為朝廷效犬馬之勞,若蔡某能欣然膺命,才談得上用他去說服別人的事!〃

曹操笑道:〃文若不知,我與此人,實在是早年的故交。故此數年之前,他便諫勸劉景升歸順於我,只不過劉荊州愛惜自家苦心經營不易,這才未從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