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裡。”達芬奇指了指他推進來的、用盛放食物和換洗衣物的雙排置物車:“記得把自己抱緊一點。”
……得虧她節食了這麼多天。
海蒂抱著膝蓋縮了進去,躺在原本應該放置衣物的狹小空間裡。
她簡直要被壓成一個罐頭了。
乾淨的亞麻長布落了兩層下來,把她的輪廓完全遮擋。
達芬奇扶了一下裙襬,又把車子推了出去。
他在走出門口的時候,忽然被守衛叫住了。
“嘿——”那男人低笑著湊了過來:“拉瓦爾那個掃興的老孃們終於走了,這是哪裡來的漂亮姑娘?”
真正的漂亮姑娘把自己抱成了一隻螃蟹,在桌子底下一聲不吭。
燈光下,這褐發褐眸的美人看著面板白皙又眸帶薄嗔,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成熟的氣息。
高挑又瘦削,一看就是個好上手的貨。
守衛見他不答,只當他是害羞了,上前捏了捏他的屁股。
“午夜記得去穀倉等我,小美人。”
旁邊的守衛目不斜視,假裝無事發生。
等這車一路推到了安全位置,列奧納多才把她拉了出來。
他們在夜色中不需要任何交流與溝通,都如同訓練有素的女僕般匆匆低頭行路。
這些天海蒂都被關在房間裡哪都不去,連守衛都不曾注意她到底長什麼樣子。
一路上偶爾有其他守衛路過,甚至還會與列奧納多打個招呼。
——而他居然記得他們的名字,表現的自然而又友好。
海蒂也會跟著停下來微笑點頭,讓自己的面龐隱藏在陰影裡。
……這恐怕被捏過不止一次屁股。
直到他們從庭院的角門裡出去,又避開街道兩側的巡邏兵和查夜官,才終於拐過街角跳上等候多時的馬車。
海蒂緊張的全程都不敢發出任何聲音,握緊他的手甚至想屏住所有的氣息。
馬車從一個偏僻的小巷裡穿插而過,停在了古城牆的狗洞旁。
泥土有被新挖掘的溼潤氣息,還夾雜著好些青草的味道。
海蒂不顧渾身都沾上泥濘,用最快的速度從蛛網和塵泥中爬了出去,而列奧納多也很快的跟了出來。
他們在黑夜的森林中狂奔,很快又跳上了另一輛馬車,開始一路向北駛去。
直到確認後方沒有任何追兵了,海蒂才終於開口說話。
“這兩個月,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
“一言難盡,”列奧納多握緊了她的手,側身給了她一個足夠綿長和溫暖的吻:“我來接你回家。”
話音未落,他們的背後忽然傳來了沉悶的響聲。
這響聲一下連著又一下,連大地都在為之震顫。
就如同沉悶的春雷突然降臨了一般。
似乎有人在尖叫呼嚎,地面也有微微的震動,可由於距離不斷拉長的緣故,連聲音都並不算清晰。
還有沉悶的重物在轟然倒地,磚石如驟雨一般砸落到地面上。
海蒂猛地回頭,發覺羅馬城陷在了火光之中。
她驚愕的幾乎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只能怔怔地看著這遙遠的一切。
爆炸還在不斷髮生——天空中猶如有巨龍在翻滾著掙扎一般,不斷地有火焰在竄動跳躍。
“列奧,你……”
男人沒有回頭,只再次淡淡開口。
“我炸掉了羅馬教廷。”
當德喬傳報訊息,說領主大人消失在臥室裡的時候,列奧納多還以為是她在和自己開玩笑。
可人們找遍了整個房間和城堡,表情從輕鬆淡定轉變成憂慮緊張時,他的大腦空白了許久。
——她會去哪裡?
——她遇到了什麼?
海蒂消失之前原本就早已入夜,列奧納多帶著僱傭兵去封鎖港口和城門的時候都到了子夜。
他吩咐尼可羅和其他親信盤查這一路有關的所有人,直接開始沿街沿戶的搜查巡夜。
——他的新娘就如同人間蒸發了一般,消失的毫無徵兆。
褐眸的將軍在面對上萬軍馬騎兵時都不曾改色,此刻卻握著長劍連手指都在發抖。
他腦海裡開始浮現無數種可能,不受控制的開始想最壞的打算。
不——如果她真的出事了,他寧可死在這個夜裡。
直到臨近破曉,整個熱那亞城屋宅地窖還有暗巷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