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53頁

有位馬伕振振有詞的說是達芬奇在單戀基思勒小姐,他在送她離開杜卡萊王宮的時候默默目送了好久,等佳人杳然遠去之後都在原地久久不走。

各種傳言是變著法子發酵滋長,甚至還有人說他們親眼看見波提切利和達芬奇在院子裡為了她而決鬥——

達芬奇聽到這些荒謬可笑的傳言時,翻了個白眼又覺得有些慶幸。

有些話確實是真的——但是他在原地呆了好久,那是因為在思考那個鐵藍色的形成方法,跟什麼浪漫情思根本沒有關係。

這種慶幸似乎有些功利,但大體上沒什麼問題。

——海蒂是個豁達又聰慧的姑娘,聽到這種話只會一笑置之,不會怎麼生氣。

而有了這些傳言,他以同性戀的罪名被控告到教廷的機率就會顯著減少。

這樣就有更多的時間泡在劇院裡了。

還真是一舉兩得。

海蒂也聽見德喬繪聲繪色的描述那些笑話,但並沒有放在心上。

甚至可以說,那些內容只是在她的耳邊飄過,連記憶裡都沒留下什麼印象。

她在做更重要的事情。

這個時代的地圖有些模糊不清,而且也沒有明確的歷史記錄。

她不得不去藏書室裡借相關的舊書,試圖把過去和目前的狀況捋出來。

作為一個二十世紀的女性,她哪怕學過一部分的歷史,也不一定能搞清楚這複雜的情況。

首先就是目前整個歐洲,或者說,以義大利為中心的政治佈局。

如今應正是在哈布斯堡王朝,神聖羅馬帝國正在衰弱和分裂之中。

她在第一被領主審訊的時候,回答的話語其實正確又錯誤。

當時事出緊急,她其實沒有那麼多時間考慮太多,說的時候也不算太確定。

事實上,米蘭、佛羅倫薩、布拉格、熱內亞等地區,全部都歸屬於神聖羅馬帝國,是附屬國之一。

但之所以是錯誤又正確的,是因為她這句話的意思,也約等於‘我是來自於羅馬教廷的人’。

羅馬教廷到目前為止都沒有固定的機構,中心樞紐跟隨著權力的更迭而不斷轉移。

所以他們預設她是來自於當今羅馬教廷的所在地——維也納。

還就歪打正著的對了一部分。

整個神聖羅馬帝國就如同被切開的披薩,城邦都有各自的主人,皇帝本身的存在也是個空架子。

——這不是件好事。

對於弄權者和野心家們而言,分裂和不穩定代表著機遇,但對於海蒂這種嚮往和平的人而言等於是一個潛在的大麻煩。

她不斷透過各種人的口述,還有相關的資料,始終保持著冷靜。

原來事情的進展比她想象的還要快上許多。

在她突然從草堆裡醒來的第一年,佛羅倫薩爆發了流血彌撒。

那場反叛讓帕齊家族的所有成員被吊死在了杜卡萊宮的窗戶上,小桶先生還在市政廳的一側牆上繪製了血腥的畫面,用來警戒所有的市民。

那場暴亂讓洛倫佐失去了他的弟弟,也讓他本人被教皇西克斯圖斯四世盯上——

被吊死的反叛者當中包括比薩大主教,整個教廷都為之震怒,逼迫佛羅倫薩立刻交出洛倫佐。

教皇沒收了他們家族的財產,威脅稱將把佛羅倫薩宮廷成員全部剝奪教籍,而且會奪走這個城市的教權。

當時整個城市的修士和市民都出面反抗,甚至出現了戰爭衝突。

可問題在於,擁有雄厚力量的那不勒斯王國的大公公開支援羅馬教皇,而這場戰爭裡只有貿易國米蘭和法國提供了一部分支援。

在危機關頭,洛倫佐隻身前往那不勒斯,以一己之力說服敵人並締結了合約。

教皇失去了最有力的支持者,只能強裝糊塗揭過這一頁。

海蒂在聽完完整的來龍去脈時,內心感情頗為複雜。

果然如世人所言,沒有永遠的朋友和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

如今的法國顧及著貿易關係,在佛羅倫薩有難的時候還肯出手相助。

可過了二十年以後,背後捅刀大肆入侵的還是法國。

親密盟友亦可成為背刺者,一切都是為了利益。

海蒂考慮了許久,決定去跟領主大人談談。

她需要儘快和他達成一致,把達芬奇從劇場里拉出來,讓他投身於各種防禦工事的設計,以及改良軍隊的各種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