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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和尚過河時看見這人就要掉進水裡,就拉了他一把。”嚴人英臉上微微一紅,語氣卻十分倔強:“我定要看看西門吹雪的劍法到底如何。”陸小鳳暗歎一聲,不再說話。

木道人忽然道:“白雲城主到了。”

只見夜色下一人白衣飄飄而至,輕袍流袖,竟似乘月而來。他腳下微點,朵朵荷花只輕顫了顫,便讓他翩然踏過,一眼看去,如同步步生蓮一般。

老實和尚雙掌合什道:“阿彌陀佛,和尚現在知道他為何叫白雲城主了。”

那人徑自落在一條只站了兩人的小船上,距陸小鳳一行人不過三丈左右。陸小鳳對身旁木道人道:“剛才和尚上船的時候,我應該踢他下去的。”

老實和尚道:“和尚又沒惹你,為什麼要踢和尚下船?”

陸小鳳道:“這裡最多能站四個人,你既然上來,葉孤城就只能去別處了。”

老實和尚翻著白眼:“葉孤城來得,和尚就來不得?莫非他是你親爹不成?”

陸小鳳笑道:“他自然不是我親爹,可他比你這個渾身又髒又臭的和尚乾淨得多,起碼他身上沒有蝨子。”

木道人也笑道:“不錯,看來我剛才也實在應該踢他下水的。”

眾人正說話間,一線黑影不知從何處掠出,眨眼便到了小洲之上。

四下裡登時靜了下來。

三十九。 血夜

來人穿一身藏青布袍,頭頂挽著髻,插一枚烏色木簪。身形瘦高,雖滿面風塵之色,兩鬢也些微染著霜花,卻並無絲毫皺紋。右手握一把式樣古舊的長劍,指節分明,一雙眼睛直直看向西門吹雪。木道人點頭道:“一別經年,他竟一如從前模樣。”

西門吹雪反手從身後取下佩劍,左手握著劍鞘,右手下垂至膝,眼睛直視前方。他的人看起來像是一把已出了鞘的劍,冷酷、尖銳、鋒利。

月下,一青一白兩個身影對立而視。良久,二人幾乎同時後退半步,緩緩將各自的劍從鞘中一寸寸拔出。待得兩柄劍完全脫鞘,被主人斜斜指向天際,眾人只覺眼前陡然劍氣沖霄,光華耀眼,連天上的一輪明月都似已失去了顏色。

江欹北忽然道:“此戰非關榮辱,乃是為證劍道。”他聲音沉厚,全不似近花甲的老人,倒如同一名中年人一般。

西門吹雪只道一個字:“是。”

江欹北盯著他,眼睛裡流露出一種奇怪的情感;“你讓我想起年輕時的自己。”

西門吹雪眼光不動:“閣下此時劍術,想必更勝從前。”

江欹北道:“十二年中,人雖老,劍未鏽。”

西門吹雪道:“很好。”

他們的目光交在一處,劍尖慢慢指向彼此。西門吹雪整個人在此時似已完全變成一尊雕像,臉色霜白,渾身沒有一絲生氣,唯獨一雙眸子卻仿若燃著把火,亮得灼人心魄。

江欹北的眉逐漸豎了起來。到了最後,竟已幾乎直立。一種無法形容的劍氣,就像濃得化不開的霧,一點一滴地將西門吹雪包圍。

西門吹雪的瞳孔驟然收縮,握劍的手卻異常穩定。

他的人比劍更鋒銳,更凌厲。

沒人發出一丁點響動,連水中的蛙都噤了聲。

陸小鳳在看著他們。

木道人在看著他們。

老實和尚在看著他們。

嚴人英在看著他們。

船上岸邊的人都在看著他們。

後來有人問起當時在場的人,“西門吹雪與江欹北的劍法究竟如何?”

那人反問道:“你想知道什麼?套路?招數?還是一種境界?”

問的人不語了。他竟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想知道什麼。

那人也沉默了。過了一陣,才緩緩道:“當時場景如何,我眼下竟不能記得分毫。現在想來,卻只有一句話而已。”

問的人就道:“什麼話?”

“滿堂花醉三千客,一劍霜寒十四州。”

兩條人影已經分開。

江欹北忽然道:“我自少年起學劍,至今已有四十餘載。”

西門吹雪道:“我兩歲時識劍,此時已有所成。”

江欹北舉頭看向天空。明月正被一片雲遮住,群星似也顯得有些黯淡。“我從塞外重赴中原,便是想看你的劍。”他盯住西門吹雪的臉:“我的劍法如何?”

西門吹雪沉聲道:“平生僅見。”

江欹北道:“終身只為此物……”他將手中的長劍抬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