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份?”
她抿一口葡萄酒,眼角餘光還在瞥他,姿態千嬌百媚:“我懷疑你在做量化對沖投資。不過你肯定不會跟我講的,你只是看起來陽光健康,積極向上,其實一天到晚心裡不知道藏了多少事。”
傅承林低聲問她:“難道你心裡沒藏事?”
他單手扣住一隻玻璃杯前傾,與姜錦年的杯子碰了一下。像一個躬身力行的騎士,臣服於他目所能及的領主。然後他淺嘗酒水,接著說:“正常的父母都會愛子女,不求回報,不計所得。就算這樣,父母也會頭腦一熱,和孩子們吵來吵去,發生爭端,相互磨合。”
姜錦年的視線越過鄒欒,直勾勾盯在傅承林身上。
鄒欒識趣地離開了。
傅承林總結道:“何況是沒有血緣關係的兩個人?投資場上,還是挺忌諱……交淺言深。”
姜錦年瞭然:“繞了那麼大一個圈子,原來你就是想說一句,你跟我不熟啊。”
傅承林覺得她太武斷。他們兩人至少有八年交情,在校期間,每天低頭不見抬頭見。不過因為現在供職的企業不同,不方便公開討論一些內部避諱。
然而姜錦年沒再細究。
她一溜煙跑了。
在男同學堆裡,她比阮紅更受歡迎。一是因為姜錦年不僅漂亮,身材也誘人,二是因為,阮紅已經結婚了,而姜錦年依然單身。
姜錦年認識了許多新朋友,心裡卻覺得:這些男生基本都變了。從前他們和阮紅講話要害羞,現在他們見慣了大場面,自有一套交際應酬的方法。
一旁的阮紅舉著酒杯問她:“減肥前後,你的世界一樣嗎?”
姜錦年道:“天差地別。”
阮紅笑著接話:“男人都是賤骨頭。”
姜錦年反駁一句:“也有例外吧。”
阮紅的唇印留在了杯沿。她目光飄移,從角落裡劃過:“你想說傅承林?他也是那一副德行。他長得帥,反應快,家裡有錢,只會比普通人更放浪不羈……他有資本。”
姜錦年沒做聲。
她瞥向了傅承林的影子,光明與陰影重疊,地板一亙深一亙淺。
阮紅放下高腳杯,摟住姜錦年的腰,輕揉了一把,先是笑說:“楊柳小蠻腰,手感真好。”隨後又帶著酒氣道:“看在你曾經和我喜歡同一人的份上,我勸你一句,收斂收斂脾氣,否則你根本拴不住人心。”
姜錦年冷淡應道:“謝謝提醒。”
*
聚會散場後,姜錦年和傅承林一起離開了酒店。因為他們即將前往同一個地方,參加一場電商金融合作大會。
傅承林有車有司機。他自願捎帶姜錦年一程。
從酒店門口到停車場還有一段距離。兩人並排行走,共打一把傘,天幕昏暗不見日光,雨水將街道沖刷成墨色,附近還有一家小吃店搭起一座涼棚,吆喝著叫賣炸雞。
沒錯,正是炸雞。
金燦燦、脆生生、香噴噴,帶著幾分餘溫,被安放在透明的玻璃櫥櫃中。
姜錦年腳步遲疑。
不多時,她沉重地踩上臺階,濺起一灘水,感慨道:“真他媽的懷念油炸食品,老子五年沒嘗過一口了。”
傅承林歪斜傘柄,偏向她遮風擋雨。表面上,他與平時無異:“旁邊還有小孩子,姜同學,注意措辭。”
附近的小學生們發出一陣鬨笑,一擁而散。他們各自舉著卡通雨傘,揹著彩繪米奇書包,飛奔向前方一所學校。
姜錦年反過來指責道:“你的語氣太嚴肅,小孩子們都被你嚇跑了。”
傅承林的應答漫不經心:“到底被誰嚇跑,還真不一定。要不你找一個小朋友,採訪一下他?”
姜錦年驀地想起阮紅的忠告,幽幽接話:“我現在就想採訪你,傅承林,你是不是更喜歡哪種……柔情蜜意,嬌嬌滴滴,百依百順的女孩子?”
傅承林半低著頭,做思考狀。
少頃,他說:“沒什麼不好,挺可愛的。”
姜錦年一氣之下,故意發嗲:“那邊的炸雞好香啊,你去幫我嘗一嘗嘛。”
傅承林擺手:“算了,你還是保持原樣吧,別把成年人都嚇跑了。今天炸雞生意不好怎麼辦?”
姜錦年隨口胡扯:“你根本就不懂欣賞,我剛才模仿的是90年代香港電影《喜劇之王》裡的女演員,充滿魅力,風靡萬千少男。”
傅承林借用電影裡的臺詞:“能不能有點專業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