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和這個人玩鬧,一會兒與那個人敬酒,偏不往傅承林這邊來。
而傅承林、梁樅、姜錦年三人並坐一排,惹得周圍同學無比訝然。
姜錦年身邊就有一位男同學。她對他有點兒印象,記得他名為鄒欒,綽號是“鄒大俠”。他愛看古典小說,崇拜《聊齋志異》的作者蒲松齡,而且一直對阮紅有意思。
鄒欒再三質問她:“不會吧,你真是姜錦年?”
姜錦年已經厭煩了此類問題,乾脆道:“我是假的姜錦年,你小心被我騙。”
鄒欒便笑問:“騙財還是騙色呢?你選一樣唄。”
姜錦年抿了一口酒,眯眼瞧他:“你究竟是有財,還是有色?我一樣都沒發現呢。”
她毫不掩飾嘲弄意味,顯然目空一切,傲氣凌人。可是她也膚如凝脂,明眸善睞,黯淡燈影落在她身上,真如美玉生光一般,無形中邀人品鑑、邀人把玩。
鄒欒剛一瞧見她,就聯想起了桃花豔月,繼而被她撩撥心絃——那是一種朦朧的好感。絕非愛情,更談不上喜歡,只是埋藏於心底的隱約躁動。
他忍不住問:“姜錦年,你在哪裡高就?”
姜錦年道:“基金公司。”
那人又問:“做分析員嗎?”
姜錦年輕笑:“怎麼,你感興趣?”
鄒欒握著杯子,旋轉了小半圈:“我對你最感興趣。你花了多久瘦下來?多有毅力啊,我就佩服那種能力強的女人。”
他說話時解開了一顆衣領釦子。
姜錦年往裡瞥一眼,只覺索然無味。
她抓過酒瓶,把紅酒倒進高腳杯,隨後傾斜杯子,晃了一晃:“鄒欒,你跟我講過一句話,我記到現在。”
鄒欒悶哼一聲:“啥?”
姜錦年若有所思:“當時呢,你指著我,嚴肅地說……”
鄒欒側耳細聽。
姜錦年卻笑:“你這樣罵我——‘姜錦年,憑你一頭母豬也配和美女爭高低,求你快點滾回豬圈’……罵得好凶啊。”
鄒欒的麵皮子被染紅:“我都不記得這事了……要是真有其事,我道歉,我自罰三杯。那年我才十九歲,人不懂事。”
姜錦年心道:這人可真沒意思。一會兒說自己不記得了,一會兒又記得那是十九歲。
她忽然感到百無聊賴。連同自己非要來參加聚會的舉動,都像一個冒失又愚蠢的烏龍。昔日的宿敵阮紅對她彬彬有禮,鄒欒這邊又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常言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怎料十年後的對手沒了當初的跋扈模樣,最囂張傲慢的人反倒成了她自己。
鄒欒自行碰杯,熱情道:“錦年,我有一句詩,今天分享給你——‘渡盡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來,咱們乾一杯,就算再續同學情,你看我先喝。”
直到今天,姜錦年才發現他的豪邁直爽。
他暢懷牛飲,一滴不剩。
姜錦年回敬道:“我最多喝一口……”
話沒講完,身後來了一個人。
她抬頭一望,視線與傅承林對上。
傅承林不知為何站得離她那樣近。他拿開了她的杯子,勸誡道:“姜錦年,你幾乎沒有酒量……下午還要開會,你們公司的投資總監也在場。你得保持清醒的頭腦,別醉到一發不可收拾。”
姜錦年沒理他。
她扭頭和鄒欒說:“你瞧瞧人家傅承林,他這種男人,才算是有財有色。”
鄒欒逗趣道:“那是,人家可是男神啊,要不然你怎麼一直追著他跑呢?”
傅承林拉開一把椅子,落座在鄒欒身邊。他的語氣平和自然,像是在與朋友閒談:“男神這稱號,我擔不起,大家都是有喜怒哀樂的凡人……”話裡一頓,他又問:“你們剛才在聊什麼?我聽你說了一句,渡盡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
鄒欒品過味來:如果他堅持翻舊賬,傅承林一定會和他一起翻。到時候,誰更沒面子,那就不好說了。
他連忙給傅承林倒了一杯酒:“真沒什麼,都是些陳年往事。”
隨後,他與傅承林談起了投資行情。
他說:“去年A股波動很大,起碼有三次股災。我認識好幾個朋友都爆了倉,防不勝防。今年稍微好轉了些,但也好不到哪兒去……”
傅承林不假思索道:“是麼?我最近沒關注A股的證券組合。”
姜錦年聽得撲哧一樂。她毫不留情地拆臺:“騙鬼呢,A股港股美股,哪個能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