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致,必不會為難我等私志!”
楊再興見這話裡絲毫無轉寰餘地,只得怏怏作罷,以免壞了一席之歡,此後推杯換盞,再也無一字提及此事,那班漢子自然也理會得,遂開懷暢飲,席後楊再興不免悄悄將洞藏好酒略送了幾壺給眾人,方盡歡而罷,最後一個送吳姓好漢出門時,在他耳邊悄聲道:“那阮兄弟意下,可否入我晉城水師?此節卻干係重大,吳兄能否代為周全?”
這吳姓漢子略一遲疑,喟然長嘆一口氣。才道:“阮氏門人,看來與大人緣份未盡:這位兄弟便是無一日可以離得水中,若大人從此節下手,必無阻滯,只是當年阮世叔為他取名一個‘漓’字……唉!”言罷黯然而去,想是諸兄弟早早盟誓,不再為大宋朝所用,只有這阮氏卻天性離不得水。大違其父為他起名“漓”的本意。若給他一片水上天地。只怕難以拒卻;若要強行勸阻,又怕壞了兄弟之情,是以兩難。
數日後,阮漓未至,任之才卻十萬火急地
晉城。
“楊爺,黑韃靼處買馬之事,我家主上願一力承擔。大夏境內自然暢通無阻,便是到了延安府,家主人也有些許把握,不致為難,只是有一事卻惟有求大人成全,還請萬勿拒卻為幸!”任之才說罷,直接就跪了下去。
楊再興卻並不去扶,料到此事必然蜚同小可。不是輕易答應得地。但羅彥此刻應該已經深入克烈部了,只不知到了只兒斤部沒有,若是這邊廂還談不妥。豈不誤了大事?
猶豫再三,楊再興才和聲道:“任先生快快請起來,楊某實在擔當不起,貴主上但有何吩咐,楊某做得到地,必盡力周全。”
任之才面露喜色,卻不肯起身,仰頭拱手道:“楊爺此處,有天下第一等精鐵,若是肯每年出讓少許給我家主上,便是價照付,而買馬之事更加容易,未審楊爺肯周全否?”
楊再興聞言,聳然動容,拍案而起,任之才大駭,跪伏在地,不敢仰視。
楊再興在堂上踱步往返再三,最後終於輕輕扶起任之才:“先生所請之事,牽連江南河北,實非某片刻間能夠答覆,還請先生在榷場少歇,三日之內必有迴音!”
入夜後,楊再興召集眾人會商夏人求購鐵器之事。
“大人,老夫以為,此事斷然不可!”洪皓第一個站出來反對:“夏人昔年與金人聯手,奪我多少土地,殺我大宋多少子民?如今雖與我朝互通存問,卻不宜以上好生鐵付與敵手,他日是敵是友還難說得很,一旦反目成仇,便將這上好生鐵打造地兵器來攻我晉城,我等豈不是自作自受?”
高林也頗疑慮:“大哥實須謹慎,任得敬在大夏並非良善之輩,由任之才等人觀之,則任得敬早晚必有反意,若是賣了生鐵與他,日後他為大夏之主時,只怕所需更多,那時我等給是不給?若不給,則馬道又斷矣,若賣給,則於大宋實有隱憂。”
郭鐵匠卻久久不語,等諸人議論罷,才緩緩道:“小老兒與諸位大爺所見略有些兒不同,晉城鐵眼下月出已逾十萬斤,雖有各種用項,卻也大佔倉儲,一時間應用不了這許多,何不賣些以獲利?再者,上等生鐵之說,也有許多名堂在內,便是一爐所出生鐵千餘斤,尤有優劣,何況十餘萬斤?便將最上等生鐵留與我晉城應用,卻將次等、三等生鐵賣些與他人何妨?此外,高爺說道,這任家有造反之意,小老兒雖不明國之大事,猶曉得國家大亂之後,數年間不得將息,那時何暇來攻我晉城?欲取大宋,必先取金國,那兀朮可是好相與地?是以無憂,此為老郭一點愚見,大爺們自去參詳,當不得真的!”
眾人聞言,皆是暴汗:任你曉得的軍國大事再多,在鍊鐵方面,還是老郭最有權威性,此外的人都當不得真。楊再興心中放下一塊大石頭,當下便拍板:次一等的可以賣給江南,第三等地可以賣給大夏,只是一月也不過萬把斤,多了一斤也不行。
但火器之秘卻是重中之重,再也不能向夏人洩漏,連城中、軍中有敢議論地,也嚴懲不貸:自上次在屯留縣用過一次之後,“楊大人曉得五雷正法,乃是天授,派遣弟子至屯留施為”地說法在澤、潞二州甚囂塵上,一時間眾人深信不疑,楊再興卻堅決不讓人卻闢謠,任由眾人傳說,一應行商只當聽了笑話,均不相信,便是後來傳至上京城中,當日的敗兵們也將信將疑。
次日邀任之才相見時,任老頭未料到幸福會來得這麼快,一時間竟然有些語無倫次:“楊——楊爺,這番大德,任某深銘五內,日後我家主上……必有……必有厚報!”
當下雙方議定,生鐵一兩斤,一月交割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