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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部分

“現在,我親愛的阿託斯,”他問,“講個交情告訴我,我們要去哪兒呀!”

“你看得很清楚,”阿託斯說,“我們去稜堡。”

“我們到那兒去幹什麼?”

“你知道得很清楚,我們到那兒去吃早飯。”

“我們為什麼不在帕爾帕耶客棧用完早餐呢?”

“因為我們有大事要密談,在那家客棧裡圍著那些討厭鬼,有的來張望,有的來招呼,有的來胡扯,我們根本就談不上五分鐘,在這兒呢,”阿託斯指著前方的稜堡說,“至少沒有人來打攪。”

“但我覺得,”達達尼昂謹慎地說;這種謹慎和他那過人的剛勇相得益彰,既恰到好處,又渾然完美;“我覺得我們要能在僻靜的沙丘,或在海邊找個什麼地方,豈不更好。”

“要是有人看見我們四個人一起在那裡商談,出不了一刻鐘,密探就會報告紅衣主教,說我們在開會。”

“是呀,”阿拉米斯說,“阿託斯說的有道理:AnimadverCtunturindesertis①。”——

①拉丁語,意為:荒郊野外遭人疑。

“荒郊野外並不壞,”波託斯說,“關鍵是要找到合適處。”

“合適的荒郊野外是沒有的,有什麼地方一隻鳥不能從頭頂飛過呢,一條魚不能跳出水面呢,一隻野兔不能從窩裡跑出來呢,而我以為,那隻鳥,那條魚,那隻兔,全都可能是紅衣主教的密探。所以最好還是按照既定方針辦,在承諾面前不能後退,以免丟臉;我們已經打了賭,而打賭是不可預料的,我看無論誰未必猜得出這次打賭的真正原因。為了打賭能贏,我們要去稜堡中呆一小時,或許我們受到襲擊,或許受不到襲擊。如果我們沒有受到襲擊,我們就能從容地商談,誰也聽不見我們交談的內容,因為我敢擔保,稜堡隔牆沒有耳朵;如果我們受到襲擊,我們照舊談我們的事,而且,我們在自衛的同時,也為自己戴上了榮譽的光環。你們看清楚了,一切都是有好處的。”

“話是對的,”達達尼昂說,“但我們無疑要挨顆子彈了。”

“唉!親愛的,”阿託斯說,“你清楚,最可怕的子彈不是來自敵人的子彈。”

“但我覺得,對於這樣一次出征,我們至少該帶上自己的火槍才對。”

“你真是個糊塗人,波託斯朋友;為什麼要給自己加重無益的負擔呢?”

“面對敵人,我不認為一支有大口徑的好火槍是無益的,十二發子彈和一個火藥壺不是吃素的。”

“唉!說得對,”阿託斯說,“你沒有聽見過達達尼昂說的話?”

“達達尼昂說過什麼?”波託斯問。

“達達尼昂不是說過,昨天夜裡攻擊時,有八到十個法國兵和差不多的拉羅舍爾人被打死嘛。”

“那又怎麼樣?”

“鑑於當時有更緊急的事要處理,誰也顧不上去清理他們,你說是不是?”

“是又怎麼樣?”

“怎麼樣,我們去找他們的火槍,他們的火藥壺和他們的子彈;那就不是四杆火槍十二發子彈了,而是會有十五六杆槍和上百發的子彈了。”

“哦,阿託斯呀!”阿拉米斯叫道,“你真是一個偉大的人!”

波託斯頷首表示同意。

似乎只有達達尼昂不服氣。

格里默無疑贊同年輕人懷疑的觀點,因為當他們繼續朝稜堡方向走去時,他看出達達尼昂一直有懷疑,便拉一下他主人衣服的下襬。

“我們去哪兒?”他打個手勢問。

阿託斯向他指一下稜堡。

“我們會把屍體丟在那裡的,”不說話的格里默依舊打著啞謎說。

阿託斯抬起頭,伸出手指著天。

格里默將籃子放下地,搖搖頭坐下去。

阿託斯拔出腰帶上的手槍,看一下是否頂上火,然後將槍口對準格里默的太陽穴。

格里默像被頂著彈簧一樣重新站起來。

阿託斯示意他提起籃子走到前面去。

格里默服從了。

在這片刻的啞劇中,這位可憐的小夥子所贏得的,就是從後衛變成了前鋒。

到達稜堡後,四位朋友轉過身。

三百多位各路軍早已聚集在營寨門口,在一支獨立分隊中,他們一眼便能看出那是比西涅先生,還有那位龍騎兵,那位瑞士僱傭兵,以及第四位參與打賭的人。

阿託斯脫下帽,挑在劍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