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切都準備好了,”達達尼昂說,“但在這之前,我想肯定一件事情。”
“什麼事情?”米拉迪問。
“就是您要愛我。”
“我覺得我已經給了您愛的證據。”
“是的,所以我全心全意地屬於您。”
“謝謝,我誠實的情人!但就像我向您證明了我的愛一樣,您也應該證明一下您的愛情呀,是不是?”
“一定。但如果您像您對我說的那樣愛我,”達達尼昂又說,“您難道對我就沒有一點擔心嗎?”
“我能擔心什麼呢?”
“擔心我危險受傷,甚至被殺死呀。”
“不可能,”米拉迪說,“您勇猛過人,劍法精湛。”
“您難道不喜歡另一種方法嗎?”達達尼昂說,“這種方法既能為您報仇,同時又使決鬥不發生。”
米拉迪默默地望著她的情夫:那微弱的黎明的晨曦在她一雙明亮的眸子裡,映出一縷特別的悲涼之情。
“說真的,”她說,“現在我相信您的確猶豫了。”
“不是的,我沒有猶豫;只是因為自從您不愛他以來,我為那個可憐的瓦爾德伯爵感到難過,而且我覺得一個男人失去您的愛,已經受到了殘酷的懲罰,就無需再受其它懲罰了。”
“誰能證明我愛過他?”米拉迪問。
“我雖不敢大言不慚,但我現在至少相信您在愛著另一個人,”年輕人語氣溫柔地說,“我再對您說一句,我關心伯爵。”
“您?”米拉迪問。
“是我。”
“您為什麼要關心他?”
“因為只有我知道……”
“知道什麼?”
“我知道他遠不是對您有罪的人,或根本就不是您以為對您有過罪的人。”
“此話當真!”米拉迪神色不安地問,“請您說清楚,因為我實在不知道您想說什麼。”
她用似乎在漸漸燃燒著烈火的眼睛看著達達尼昂,後者緊緊地摟著她。
“自從您的愛屬於我以來,自從我相信我擁有您的愛以來,”達達尼昂說,他拿定主意要結束了,“我呀,我就成了一個頗有風度的人,因為我擁有了您的愛,是不是?……”
“全部擁有了,請繼續說下去。”
“我感到我心蕩神馳!但有一件應該吐露的真情一直壓在我的心頭。”
“一件應該吐露的真情?”
“如果我懷疑您愛我,我就不會向您吐露了;可是您愛我嗎,我漂亮的情人?您是愛我的,是不是?”
“當然愛。”
“倘若因出於過分的愛,使我成了您的有罪人,那麼您會饒恕我嗎?”
“也許吧!”
達達尼昂帶著儘可能表現出的最溫和的微笑,試圖重新將他的嘴唇貼近米拉迪的嘴唇,但她避開了。
“那個該吐露的真情,”米拉迪臉色蒼白地問,“到底是什麼真情?”
“上星期四,您曾約瓦爾德在這間屋見面,是不是?”
“我!沒有那回事!”米拉迪說話時語調那樣的肯定,面部表情那樣的鎮靜,倒使達達尼昂不免懷疑起來,他懷疑了。
“不要說謊了,我美麗的天使,”達達尼昂微微笑著說,“那是無濟於事的。”
“這是什麼意思?請說呀!您真氣死我了!”
“噢!放心吧,您對我是沒罪的,而且我已經原諒過您!”
“那後來呢?”
“瓦爾德什麼也不能炫耀了。”
“為什麼?您親自對我說過那枚戒指……”
“那枚戒指,親愛的,是我拿了。星期四的那個瓦爾德伯爵和今天的達達尼昂是同一個人。”
這個冒失的青年期望看到一個夾著羞愧的驚訝,一陣化成淚水的憤怒;然而他大錯特錯了,他錯誤的舉動不久便見分曉。
米拉迪滿臉蒼白,氣勢洶洶;她直起身,猛力一掌將達達尼昂從胸部推開,跳到床下。
這時,天已幾乎大亮。
達達尼昂緊抓她的印度產細麻布睡衣求饒不迭;而她則以奮力果敢的反抗極力逃開;於是細麻布被撕開,露出了她的雙肩,在那美麗的渾圓而白嫩的雙肩一側,達達尼昂帶著難以形容的震驚,認出一朵百合花,那個被劍子手用毀人名譽的手烙下的不可磨滅的標記。
“上帝啊!”達達尼昂鬆開睡衣叫起來。
他啞然了,一動不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