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大帥果然在這邊!讓我好找!足足走了小半個營地!”
“老侯爺這麼急找我,有什麼要緊的事?”壽王微微躬身還了禮,含笑道,祝老侯爺掉頭跟在壽王另一邊,一邊走一邊緊擰眉頭顯的頗為焦躁的大聲道:“就是沒事才閒得發慌上火,大帥,老這麼閒著不是事啊!那旺丹烏龜縮頭不出,咱們就該打上門去!你別跟我提什麼糧食不糧食的,”祝老侯爺抬手止住姜先生沒說出口的話,一臉的你說的那些我根本不聽:“這糧食還不夠?當年我跟官家打遍在大半個北庭,哪有什麼糧草?要什麼糧草,打到哪兒搶到哪兒,那才叫痛快!”
姜先生意味深長的看了眼壽王,壽王感慨的嘆了口氣道:“當年我跟在阿爹身後縱橫北庭,現在一想起就覺得熱血沸騰。”祝老侯爺眼睛一亮,忙緊接道:“大帥拿定了主意沒有?我也不要多,只有三千精銳,三千就行!也不是我老祝誇海口,就旺丹那小子,我老祝還真沒把他放眼裡過!大帥給我三千人,我明天就出發,十天!最多十天,必定直搗旺丹老巢,大帥等到我的準信兒就帶大軍掩殺,不是我誇口,咱們提著旺丹人頭回京過年去!”祝老侯爺胸口拍的啪啪作響,壽王笑容漸深,指了指不遠處的中軍大帳道:“咱們進去說話。”
從中軍帳出來,已是夜幕深垂,繁星閃爍,祝老侯爺腳下生風,一路回到自己帳前,掀簾進了軍帳,甩下鬥蓬,這才長長嘆了口氣,渾身上下那股子虎氣散去,脫了鞋坐到厚氈墊上,不耐煩的揮手屏退進來侍候的親兵,雙手扶膝,坐在氈墊上怔怔的想出了神。
王爺竟要親自帶兵奇襲旺丹!祝老侯爺抬手抹下幞頭,兩根手指用力撓著頭皮,官家從前說過一回,這幾個兒子,就老大有幾分肖似他,就看壽王今天的決斷,至少這一條上極肖官家,祝老侯爺眉頭皺的更緊了,可這太冒險了!壽王的險,也是祝家的險!
祝老侯爺想起兒子,心裡一陣煩躁幾乎壓不住,他千叮嚀萬囑咐,就算明豔嫁給四爺,祝家也不能牽入過深,能不牽入最好,可這個逆子!祝老侯爺惱怒心起,手下失了力道,差點把自己的頭皮撓破,急忙用手拍了幾下,重又把幞頭戴上。壽王安安穩穩在大軍中也就算了,沒有機會自然也就不生機心,可要是壽王孤軍深入奇襲旺丹……祝老侯爺沉沉嘆了口氣,從這裡到京城,換馬不換人八百里加急,一個來回最快也要大半個月,有大半個月的功夫,他無論如何也把壽王勸回來了,可若是飛鴿傳書呢?
四爺也不是好相與的,有這樣的好機會,他豈會放過?真要是飛鴿傳書下了令,那個逆子能怎麼辦?若是領命,那可是皇長子,是官家心愛的兒子,就算不心愛,他也不會容忍臣子傷害他的血脈,這關著皇家尊嚴,就算撞了大運,不等搬師四爺就即了大位,這弒殺皇子一事,也是祝家的心腹大患,哪個皇帝不多疑?今天你能弒殺壽王,異日就能再衝別的皇族甚至官家揮刀!若是不領命,祝老侯爺一聲苦笑,不領命就是抗命,異日四爺真登了基,這場大禍也小不了。
若是壽王即位……祝老侯爺越想越兇險,‘呼’的一聲從地上竄起來,一把抓起鬥蓬,掀簾就衝了出去,去找武思慎商量商量,壽王如今最信任他,最好說動他和自己領兵奇襲,讓壽王留在這安穩的中軍中,壽王的安穩才是祝家的安穩。
清晨,武思慎一身單衣,一套拳打完後背微帶汗意,轉身進到帳蓬,親衛已經提好了井水,武思慎接過手巾,熟練利落之極的從上擦到下,扔了手巾換上衣服,吃了早飯,到壽王軍帳點了晨卯出來,一徑往營地後邊蔣鴻的軍帳過去。
蔣鴻正端坐在几案後平心靜氣的抄經,蔣鴻到北安城後,和武思慎頗為相得,閒瑕時常一處飲酒聊天,武思慎掀簾進來,蔣鴻頭也不抬道:“先坐,等我抄完這卷經。”武思慎接過小廝遞上的茶捧著,湊到蔣鴻身旁探頭看了眼道:“這是什麼經?你怎麼天天抄經?”蔣鴻沒答話,專心致志抄經畢,這才放下筆,細心收起抄好的經文,轉身放進一個藤編小箱內,這才答起剛才武思慎的問話:“地藏經,替亡妻抄的,我在她靈前發過願,抄一千遍地藏經給她。”蔣鴻聲音沉緩,武思慎聽說過他和徐家娘子的過往,知道這話題不宜多講,笑了笑岔開話題道:“這茶不錯,今年的秋茶?”
“你一個武人,偏這麼講究飲食起居,真是難得。”蔣鴻沒直接答武思慎的話,武思慎頗為自得的舉了舉杯子道:“這是龍鳳茶,我小時候常喝這個,當然認的。”蔣鴻眉頭一挑,武思慎言談舉止、見識眼光均非常人可比,他話裡話外探問過好幾回,偏這武思慎也是精明圓滑之極的,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