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定早就尋到什麼蛛絲馬跡什麼的,管爺能不能跟五爺說說,趕緊把六爺調回來,咱們王妃的事才是正事不是。”
孫六去寧乾府領的什麼差使,管通最清楚不過,聽胡三如此說,呆了片刻才回道:“孫六那邊也是極要緊的大事,我讓人傳過信過去,只要他那邊事情一了,就趕緊回來。”
“謝管爺您體諒。”胡三躬身道謝,卻聽的管通心裡滑過絲異常,擰眉看著胡三,胡三抬眼皮回了管通一眼,嘆了口氣,帶著幾分自言自語的意思道:“小的們眼皮子淺見識少,除了我們姑娘,看不到還有什麼要緊不要緊大的小的什麼事,誰讓小的們是我們姑娘的陪房呢,好在我們姑娘從沒嫌棄過小的們,管爺您忙,小的告退了。”一番嘮叨說的管通心裡連跳了幾跳,直起上身道:“胡三,王妃的事確實是所有事中最要緊的大事,可這事和寧乾府的事,甚至和北邊的事,都是交織勾連,一環不解一環難開。”
“管爺教訓的極是!”胡三躬身應答:“小的們見識短。”管通看著滿臉滿身恭敬順從的胡三,突然發現,王妃這些個陪嫁,真沒一個省油的燈。看來今晚上還得找熊嬤嬤好好聊聊,他們似乎把他當外人了。
初冬的北安城寒風刺骨,壽王一身便服,披著件紫貂鬥蓬,面色沉鬱的揹著手和幕僚姜先生在軍營中邊走邊聊。
“……不能等到糧草充足,”壽王聲音和緩:“糧草充足得等到明年夏收後,咱們等不到那時候。”姜先生臉上露出絲苦笑,對他們來說,等到明年夏收是不可能的事,可長安侯祝文起的堅持等到明年收了夏糧的理由過於充足,他們理由卻只能彼此心知肚明卻絕不能擺上檯面。
“王爺已經有了決算了?”姜先生低低問道,壽王停下腳步,看著遠處緩緩垂落的夕陽,深吸了口氣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當年我隨官家出征,不過沿著幾堆馬糞,幾百騎星夜追襲上千裡,回來時只餘了幾十騎,官家還嫌我過於保守了。”夕陽打在壽王臉上,映的陷入回憶的壽王臉上一片溫暖,姜先生出神的看著面前這張過於溫情脈脈的面孔,突然沒來由的覺得一陣心酸,他的計劃他們商量了不知道多少回,有多冒險他太清楚不過,從他提出這個計劃,他幾乎夜夜想到睡不著。當年他隨官家征戰四方,幾百騎星夜追窮寇時,後方有官家掠陣,他面向敵人,背後卻是堅強有力的依靠,而如今,他們極有可能陷入腹背受敵的兇險之中。
可若不如此棋出險著,又如何能破掉現在這膠黏粘牙、進退維谷的局面呢?出險棋至少還有破局突圍而出的可能,若一直這麼拖下去,卻只有死路一條。姜先生輕輕打了個寒噤,官家心腸之狠,在他跟他的那些年裡,他知道的太清楚了。
第二八五章 北安城2
“這趟出擊險中求勝,成算並不小,”壽王腳步放慢,聲音低緩:“人人都覺得這時候深入草原絕非良策,這就是最好的機會,這是一,其二,陌刀之威力遠超你我想象,而且,這柄利刃深藏鞘中,只要把握好機會,一旦拔出必定銳不可當。”姜先生露出絲笑容點頭道:“沒想到五爺還有此刀此人,如今在京城排程糧草輜重,全不用咱們費心,若沒有五爺,王爺真是要事倍功半了。”
“嗯,”壽王臉上浮出溫暖的笑意:“老五就是性子懶散不願意領差使,若論才幹,他不比老四差。”
“這是王爺之福。”姜先生奉承了一句,壽王腳步微頓,轉頭看了眼已經落到地平線上的夕陽,轉回話題道:“祝老侯爺尋過你?”
“是,”姜先生曬笑:“老爺子人老成精,這父子兩個一裡一外要做萬全打算,真正好心計。”壽王臉上的笑容冷淡漠然:“象祝家、徐家、蔣家這樣的百年世宦大族,和蓬門寒士不同,他們絕不會做孤注一擲的事,他們不需要,象祝家,說是本朝武將第一世家也不算過,祝氏族中子弟眾多,人才倍出,徐家、蔣家書香傳家,為官出仕、育人教書做學問者遍佈朝野,這樣的人家,求的是一個穩字,象官家從前說過的,除非君臨天下,否則沒什麼值得這些世家傾族而為,長安侯父子如此打算,也是預料之中的事。”
姜先生點了點頭,壽王接著道:“這也是我做奇襲打算的原因之一,長安侯斷不敢做出弒殺皇子這等大逆不道之事。”
“王爺說的極是,”姜先生贊同道:“長安侯會敷衍拖沓,但絕不會出手行那些大逆不道之事。”壽王點了點頭正要說話,遠遠的,祝老侯爺揚手打著招呼,虎虎生風的大步迎過來,壽王和姜先生停下步子,祝老侯爺大步溜星過來,離著十幾步就一邊拱手見禮,一邊聲氣宏亮的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