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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部分

著皇上離世,可她心中定然不曾怪過皇上,只是盼著皇上一切平安。”碧落眼前忽然浮現了珞如與豫王在法場上的三拜,那手心中含淚的一輪紅月,又想起身後章清滿頭的白髮,忽地眼眶一紅,一滴豆大的淚水頓時落了下來。

她慌忙裝作不經意的伸手抹去了淚水。關至臻微微回頭瞥了她一眼,將手背到了身後,卻仍是沉默著。碧落又道:“師公,你若真痛恨皇上,當初又怎會將少黧贈與常明侯。有常明侯在身邊,有白雲曲相伴,皇上心中才算是有了些許安慰。”

關至臻靜立良久,忽然轉身過來對著碧落,又瞧了一眼章清,問道:“還有一個丫頭呢?”

碧落和章清對視一眼,喉嚨哽咽,齊齊搖了搖頭。

關至臻眉毛一挑,也沒追問,只再問了一句:“老夫記得當初還給你們算了姻緣,可準了麼?”

章清默而不答,碧落卻黯然點了點頭。關至臻嘿嘿冷笑了兩聲,高聲道:“老夫多年也未入過宮,已經不認得路了。”

碧落又驚又喜,正想毛遂自薦為關至臻帶路。章清一伸手便攔住了她,對著關至臻福了一福:“師公,我帶你去。”

“你也叫我師公?”關至臻大笑。

“我爹爹叫章華清,我娘是香寧,青鳥是我姨娘。我自然該叫你師公。”章清垂首低語。

關至臻瞭然地點了點頭,打量著章清的白髮,漫聲道:“走吧。”

章清轉回身,對著碧落道和喬瑜冷然道:“你們不許跟來,立刻去上船。”她少通人情世故,許多事情在她眼裡便是簡單至極,只覺只要兩情相悅,便無不可做之事。她一心要碧落遂願,可又不明緣由,只當叫碧落與喬瑜登了船,便可遠離曲靖這是非之地,便可終成眷屬。

碧落為難地望著章清,喬瑜到了她身邊,微微將她一扯,輕聲道:“隨她去吧,有她陪著師公和父皇,應當無事。我們晚一點再回宮,免得對上她的脾氣,僵持不下,師公若不耐煩起來,又誤了事。”

碧落無奈地點了點頭,同喬瑜兩人牽了馬,假意朝著渡頭走去,且不敢回頭張望。章清等了許久,見他們走到了渡頭的長堤上,關至臻又連聲催促,這才引著關至臻去了。

兩人這才稍稍停下了腳步。北方動亂已平,渡頭的客船和旅客比起前幾日,又多了許多。誰也沒有在意,這熙攘的旅人中,多了兩個沉默無語的人,牽馬而行。

七月渡頭,垂柳青青撫岸,喬瑜在前,碧落在後,兩人沿著當初喬瑜逐船的舊日行跡,在這垂柳中穿行。西墜的夕陽,將兩人的身影拖得又細又長。漸形漸僻,眼見前面人跡罕至,路至盡頭,前面江邊,盡是開了白花的蘆葦。

喬瑜見無前路,便停了下腳步,轉過身來。碧落一直低著頭,每走一步,都將自己左手的影子去輕撫喬瑜地上影子上的面容。猝不及防,一頭撞上了喬瑜胸口,她心中一慌,伸手要推開他,可一抬頭,卻見到他垂下頭,明亮的雙眸深深地望住了自己。他目光如一池春水,清湛悠深;又好似一個漩渦,要將碧落卷落其中。碧落便再也不願推開他,只是怔怔地回望著他。

兩人皆不願挪開眼睛。良久,碧落才將自己倚在了一旁的柳樹上,瞧著暮江東流,輕笑道:“常明侯,從來都是我聽你吹曲子,今日你可願聽我也唱一曲?”

28 各嘗相思

喬瑜劍眉一揚,微笑著點了點頭。碧落清了清喉嚨,瞧著江水,悠悠地唱了起來,正是那首她在昭南溪上總唱的《長干曲》:“君家何處住?妾住在橫塘。

停船暫借問,或恐是同鄉。

……”

喬瑜面上含笑,側耳傾聽,興趣盎然,聽到碧落最後唱到第二段“同是長幹人,生小不相識。”兩人一起忍不住笑了出來。

“這曲裡的女子,在江上見到客人,便迫不及待自報家門,真是率真。”喬瑜輕笑道。

碧落曉得他暗指自己初到曲靖見到他時,心中也是那般惶急,在他身後表明心跡,不禁也悶笑著道:“這男子也直率的很,藉口說兩人不曾青梅竹馬過,可其實卻是想告訴這女子,自己與她相見恨晚。”

“嗯,這男子到比我率性多了,不似我這般畏首畏尾……”喬瑜又輕笑道:“我記得最後幾句是……三江潮水急,五湖風浪湧……”

“由來花性輕,莫畏蓮舟重。”碧落也接著念道。可念得一字比一字輕,到了那個“重”字,竟含在了口裡,難以念出。

兩人再笑不出來。喬瑜默然點頭,輕聲道:“這三江五湖,確實風急浪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