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下一起發力,調動起了身體的每一塊肌肉,白晃現在挽著袖口敞開衣領的模樣,如同狩獵女神阿爾忒彌斯的神廟侍從。
野性和優雅,兩種本應對立的特質,卻被奇妙而和諧地糅雜到一個人身上。
這就是一頭衣冠楚楚的山間雲豹!
就在於蟬瑾有些呆愣的那一刻,白晃動了,他的身形在溪邊兩人的視網膜神經上,留下了一連串的殘影——猛地俯身,抓起一把什麼東西,然後瞬間扭身拋向河岸。
那是一叢砍下來後系成一堆的竹枝,溼漉漉的青葉上還在滴水,而從竹枝和葉子的縫隙中,不時有一條條寸許的小魚蹦出來。
“嘶”於蟬瑾那雙好看的眸子,正孤獨而驚愕地轉動著,喉嚨裡漏出了一絲抑制不住的詫異呻*吟。
在靜水的水潭,河灣處能夠用這個辦法撈魚,怎麼在這種小瀑布一樣的地段,也能這麼幹?
就在這位大小姐的腦袋有些當機的時候,白晃回頭俯身,又是一撈一扔,第二捆竹枝被甩到岸邊。
四濺的水珠,在絢爛的夕陽下映出七彩的虹光,而站在湍急水流裡,卻穩如泰山的那個男人,麥色的肌膚被夕陽一照,愈發顯得陽光而健朗。
“嘿!才丟下去半個鐘頭不到,就紮了這麼多在裡面,晚上有烤野雞配野魚湯了!”白晃扔上了“兩捆”陷阱後,上岸的時候就沒再小心翼翼,而是嘩啦啦淌著水走了回來。看到兩人還在發呆,不由得鬱悶道:“把這些魚拾掇一下啊,還等著吃呢。”
另外一人清醒過來,答應了一聲,連忙喜不自勝地去撿魚。這種大山裡的小土魚,可是平時難得一見的美味,一鍋水一把鹽一掛木姜子,給個神仙也不換。
而於蟬瑾還在走神,視線落在白晃的胳膊和胸口,卻沒聽清他說的是什麼。
直到白晃上了岸,站在她旁邊奇怪地瞄著她,這位大小姐才忽然覺得氣氛有些不對,愕然中帶著一絲慌亂:“啊,你說什麼?”
白晃無語,擺擺手準備去曬衣服。不過又回頭看到於蟬瑾的身邊,一把把的野菜,已經分門別類淘洗的無比干淨,看上去還打算再漂一遍的樣子,就覺得這女人也還算是有救。
起碼沒有差勁到骨子裡嘛。
“安啦安啦,剛才和你開玩笑的了,魚湯有你一份行了吧。”
於蟬瑾這次聽清楚了,眼睛一瞪就要回嘴,這話說的!好像她就饞這一口魚湯似的。
但是不知道怎麼回事,剛剛白晃那男人味十足的一幕,總是在她的腦海裡面盤旋不去。再加上此時此刻,這個混蛋說這話的時候,大喇喇的模樣灑脫不群,並沒有故意戲謔嘲弄的意思,讓於蟬瑾的惡言惡語到了嗓子眼,卻就是沒辦法說出來。
23。屋漏偏逢連夜雨
白晃說這話的時候,當然沒有抱著憐香惜玉的心態,而是因為於蟬瑾洗菜洗得乾淨。
如果非要分析這廝的動機,那就和主人獎賞自家的菲傭差不多——看你幹活兒挺勤快的,所以吃晚飯的時候給你加個菜。
但是很湊巧,這話不止被於蟬瑾本人聽見,一旁還有汪憲正拎著山雞,準備到溪邊拔毛清洗,卻發現這幾天視彼此如仇寇的兩個人,忽然搭上了話,頓時就震驚了,衝著白晃一個勁兒擠眉弄眼。
“哎,哎,沒發現啊,小白你內心還是挺溫柔的嘛。”
白晃一愣,隨即滿臉鄙夷:“你家保姆手腳勤快,你不給點兒好臉色的?真是沒人性。”
某個德魯伊的耿直豪邁,已經遠遠超越了汪憲的想象力極限,他很無辜地張大了嘴巴,卻只能吶吶乾笑著,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而旁邊的於蟬瑾,騰的站起來,滿臉紅潮。
那是夕陽也映不出來的血紅色,只有一個人被氣到一佛出世二佛昇天的地步,臉色才會紅得如此不正常。
大小姐剛剛那一絲旖旎的異樣感,瞬間就消弭無蹤。
不管於蟬瑾被氣成了什麼樣子,可生活總要繼續下去,而且說句心裡話,某個討人嫌的人渣搗鼓出來的飯菜,確實好吃。
一群人圍在大塑膠布周圍,上面是烤得焦黃的山雞,從柴火灰堆裡扒拉出來的玉米,充滿了讓人舌頭打結的焦香,有的人手上已經端了一碗土魚湯,吹了半天卻還是熱騰騰的,喝得人滿頭是汗。
周泗遠夾了一筷子蒲公英的嫩葉,看著士氣高昂的隊伍,對白晃是越瞧越喜歡。他年復一年的進山出山,雖然作為於德寶手下數一數二的地勘工程師,近幾年的待遇一直都是水漲船高,但年紀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