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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員?”

“不會。”

“為什麼?”

“智商差了點兒。”

“哦?你們中國什麼樣的智商可以做情報人員?”

“不太清楚。”反正你這樣老跑題肯定不行。

“你認為你的智商夠不夠呢?”

“夠什麼?”

“夠情報人員標準。”

“大概不夠。”

“你很謙虛。”

“哪裡。”

“你一共在前線寫了幾篇所謂的報告文學?”

“寫了十來篇。”

“全發表了嗎?”

“沒有。”

“全沒被髮表?”

“沒被全部發表。”

“哪一類的沒被髮表?”

“比方有這麼一篇:一個年輕士兵是個孤兒,十九歲,他是他的老丈人把他養大的。他老丈人指望他到部隊出息出息,見見世面,混成排長連長就回去娶他女兒。結果他上前線第三天就給地雷炸傷了。傷得沒法娶他老丈人的女兒了。”

“為什麼?”

“他反正是沒法讓女人生孩子了。”

“……噢,我說呢。”

“我採訪他的時候,他說他對不起把他養大的老丈人。後來他就服了一百多粒安眠藥。他在前線表現得非常英勇,是個非常優秀的小夥子。”

“你專門寫這種事?”

他靠回到椅背上,覺得我若說的是實話,那可沒什麼勁。

“我對這種故事比較有興趣。”

“為什麼?”

我聳聳肩。我不知道我這個美國動作做得夠不夠純正。他端起紙杯子,喝了一小口水。他想這個女人大概沒什麼審頭,她沒幹過幾樁上臺面的事。這回輪到他偷看一眼手錶,輪到他覺得日子難熬了。

“聖誕節真是很累人的一樁事。”他說。

“沒錯。”

“你們在中國過聖誕節嗎?”他開始清理桌子,準備下班。

“現在時髦的年輕人都相互寄聖誕卡片什麼的。也有人會弄棵聖誕樹。”

“你和安德烈·戴維斯在北京一塊兒去的那個聖誕晚會,有聖誕樹沒有?”

這小子原來很陰險。

“我沒有跟安德烈·戴維斯一塊兒去過聖誕晚會。”

“那你和他一塊兒去了哪裡?”

“我在北京的時候根本不知道世上有個叫安德烈·戴維斯的美國外交官。”

“難道我記錯了?你不是說過你們是在北京認識的,是在一個很大的聖誕晚會上?”

“我沒有說過我和戴維斯在北京見過面。”

“那你說過你們倆在哪裡見的面?”

這個表面憨厚的傢伙絕不像他看上去那麼弱智。他把我腦子攪成了一鍋糨糊。我一時竟想不起我曾經說的是實話還是謊話。不過根據我對自己的瞭解,我當時多半講的是謊話。可我的謊話我現在要背誦不下來,事情可能對我不利。

“我們當然是在美國認識的。”

“在美國什麼地方?”

“我到現在都對美國地理很無知。何況我剛到美國的時候。”

“是在馬里蘭州?”

“直到現在我都分不清馬里蘭州和密西根州有什麼不同。”

“但我敢打賭你能分清馬里蘭州和北京。”

“沒錯。所以我一再告訴你,我跟戴維斯不是在北京認識的。信不信由你。”

“你上次說你和戴維斯是在馬里蘭州一條公路上相遇的。”

“直到現在,美國所有的公路在我看都一模一樣。”

“印第安那和弗吉尼亞的公路,也一模一樣?”

“啊。”

“據我們瞭解的情況,你和戴維斯是在北京認識的。”

“不會吧。”

“你意思是我們不會了解這情況?”。

“我的意思是我並沒有在北京認識戴維斯。”

“也許你不認為那叫‘認識’。‘認識’得要點時間。是不是?”

“在中文裡,認識就是認識。認識屬於直覺。”

我開始在他腦子裡攪糨糊。

我見他嘴巴一動,恐怕他又想在我們倆之間做思路嚮導。我忙大聲說:“你懂‘悟’這個跟禪有關的字嗎?”他嘴又一動,我忙著再次截斷他:“等你懂了‘禪’中的‘悟’,就對我剛才講的‘認識’沒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