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9部分

侯應用一些手段,但我事實上還是覺得並沒有說跟心裡想的是一致的。

汪:有一些遺憾……

吳:不僅僅是遺憾,非常不成熟的東西,不止是遺憾。因為遺憾誰都可以說一個片子完了以後,成品出來以後都會有遺漏、遺憾。我說的不是這個遺憾,我說的是完全是在嚴格意義的紀錄片上欠缺很多。而且在紀錄片上,我本人是不講究從什麼材料開始,因為按道理電影紀錄片是用膠片拍,我現在所有片子都是用錄影拍的,但從題材和拍攝的方式我都是按照紀錄片方式來做的材料上受到的影響就是在影像的還原上面,它有很大的侷限,它的色彩它的飽和度,它的寬容度,還有景深,還原特別差,特別是你要拍一個自然環境,裡面能夠顯影的東西就特別模糊,不象膠片那麼厲害。

汪:這就涉及經費問題了。

吳:對,這是一個方面的原因。還有呢,紀錄片實際上是跟故事片一樣,是在一個黑暗的空間裡若干人坐在裡面,在規定的時間裡不受什麼干擾地看完一個片子,它不是在電影片道里出現,周圍不該有人說話吃飯。錄影帶展示的場景也不如電影,當然電影節有投影,效果也是不錯的,但你在看35毫米膠片拍的紀錄片,那巨大的影像巨大的空間,顏色杜比非常好的,從技術上你可以感覺到是不一樣的。

汪:你認為故事片的功能主要是娛樂,紀錄片是讓人來了解這個世界的你所不知道的那一部分。

吳:至少是近十幾二十年故事片的現狀,在人文精神方面探索上,他們已經走完了,沒有提供讓我們在享受之外還有其他更多的東西。

汪:以後如果你還做片子的話,是不是一直要做紀錄片?

吳:這是兩個概念,紀錄片也是電影。英語裡這是兩個字,一個是虛構,一個是非虛構,文學裡也是虛構文學和非虛構文學,所以我們說電影的話,故事片紀錄片在這個意義上是虛構和非虛構的。

汪:在電影裡你對紀錄片情有獨鍾……

吳:我不能說我對故事片沒有任何想法,假如說要做的話,肯定是要將一種紀錄的東西延伸到裡面去。就像兩年前我根本沒想過劇場(就是戲劇和舞蹈),根本沒想到我會成為其中的一員,但現在我成為了演員。作為演員,我是帶著紀錄進入到舞臺去的,在戲劇上我是演我自己,這舞蹈裡我也是跳我自己。我寫東西,也是以一種紀錄的方式,我不會再寫小說、詩歌,完全虛構的東西我不會再寫。不過,我現在對故事片沒有什麼具體想法。故事片變成了一個集市,擁滿了人,真的何必去湊那熱鬧。

汪:紀錄片是一個很冷靜的工作。

吳:它也是非常枯燥、單調、常年不為人所知的工作。它在中國被注意,實際上是因為它的外衣才被關注,這是它的一件衣服,早期要穿的一件衣服,不知不覺地穿上去的。西方也關注它,中國也關注它。中國的關注是戰戰兢兢的,西方是把它當地下的,從意識形態上關注它。這些都是非常不正常的。但你又不能改變,你不能教他怎麼做,只能是你自己去做你該做的事。這是我們環境的一部分,誰要願意在中國做事情就不能拒絕這種東西,但要反抗這種東西最好的方式是你希望用什麼樣的方式做你還怎麼做。但這不是說要故意對抗。對抗實際上是客觀自然產生的東西,本來一出現就是一種頂牛的東西。在這個社會里體制運轉也只能互相調和。紀錄片的耶穌

整個訪談裡,吳文光給我的感覺是侃侃而談,神采飛揚。只有談到小川紳介時,聲音才低下來,節奏才慢下來。

汪:你第一次出境是在什麼時候?

吳:91年。91年的夏天我出去參加了兩個電影節,其中一個是日本國際紀錄片山形電影節。在山形電影節上,遇到了剛才我提到過的小川紳介。他可能也覺得很親切,中國能拍這樣的片子,他專門打電話邀請我去了他的工作室,跟他談,看他的片子。他一點也不掩飾說我想告訴你紀錄片怎麼拍;他一點都不掩飾說你的紀錄片如果這樣會更好一點;他一點都不掩飾說他想把他30年的紀錄片告訴你。非常坦誠,直面要告訴你,這讓我非常感動。確確實實他有很多很多東西要告訴你。他是我難得敬佩的一個日本人。

汪:當時你就看到片子了?

吳:對,一共是五、六天的時間在他的工作室裡,看了他大部分紀錄片,他的工作室裡可以直接放電影,當時有我、一個翻譯、第五代導演彭曉蓮。看了他70年代80年代拍的片子;長度都在兩個多小時;三個多小時。從小川這個人身上,我看到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