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3部分

爬回到馬背上,繼續前進,沒有人見到那群攻擊者。說這個故事給我聽計程車兵,說他一路上都能聽見他們的聲音,他們就在那兒,守護著行進的隊伍,守護著卡羅爾。用這種方法,卡羅爾沒有費一槍一彈就經過了全緬甸最為危險的領土。他們到達了湄倫,當地族長一直在等他們,他把士兵們的小馬駒帶走,給他們溫熱的飯和咖哩吃,提供給他們住處。經過三天的協商,卡羅爾向隊伍宣佈,族長已經准許他們在湄倫建立堡壘,交換條件是,保證當地人不受土匪侵害,而且還要開一家診所,以及演奏更多的音樂。

這個士兵停住了。一片寂靜。連最吵計程車兵也安靜下來,被故事震懾了。

“那首曲子叫什麼?”埃德加最後問。

“什麼?”

“那首曲子。他用笛子吹的是什麼曲子?”

“那首曲子……是一首撣邦的愛情歌曲。當一個撣族男孩向他心愛的女孩求愛時,他就吹那首曲子。曲子沒什麼,平淡無奇,但它起到了神奇的作用。卡羅爾後來告訴說故事給我聽計程車兵,沒有人可以殺害一個正在演奏一首喚起他初戀回憶的曲子的人。”

“他媽的太神奇了。”一陣輕笑,大家都不知不覺陷入沉思。

“還有嗎?”埃德加問。

“關於卡羅爾的?噢,德雷克先生,故事太多了。太多了。”士兵垂眼看了看酒杯,基本空掉的酒杯,“不過還是明天再說吧,我現在累了。一路長途跋涉挺辛苦,而且離目的地還有幾天的路程。我們到達該死的曼德勒之前只能講故事。”

他們沿著河流奮力前進,路過一些城鎮,它們的名字串在一起就像咒語一樣:斯特薩巖,卡瑪,帕託,臺特,亞蘭繆,雅航,那吉瓦伊……他們向北走了很遠,土地變得乾裂,植被也稀疏起來。蔥綠的勃固山脈逐漸變矮,成為平坦的平原,濃密的簇葉變成荊棘和棕櫚。他們在很多鎮上都停留過,那兒的港口布滿灰塵,只有一些小棚屋和退色的修道院。在那兒,他們裝上或者卸下“貨物”,有時候是乘客,不過通常是士兵。那些面色紅潤的男孩子會加入到夜晚的談話中,分享他們自己的故事。

他們都知道卡羅爾。一個從考切特來的騎兵告訴他們,他遇見過一個去過湄倫計程車兵,那個士兵說那裡使他想起巴比倫空中花園的故事,一個無與倫比的堡壘,用最珍貴的蘭花做裝飾。在那兒可以全天無休聽到音樂演奏,在那兒也沒有必要拿起武器,因為方圓幾里沒有一個強盜。人們可以坐在薩爾溫江邊的樹蔭下面,品嚐甜美的水果。女孩兒們縱聲歡笑,甩著頭髮,她們的眼睛猶如你在夢裡見過的一般。一個勃固計程車兵告訴他們,他曾聽到過一個撣邦占卜師唱關於安東尼?卡羅爾的歌謠。一個從丹努布來的步兵告訴他們,湄倫沒有疾病爆發,因為涼爽新鮮的風輕輕拂過薩爾溫江,人們可以睡在月光之下,醒來時不會有蚊子咬過的痕跡,也不會有發熱或者患痢疾的症狀。要知道,在他們穿過溼熱的熱帶叢林、從腳踝裡把水蛭拉出來的時候,這些疾病曾害死多少朋友。一次一個士兵和他營地裡的兄弟去赫蘭德特,途中聽說,安東尼?卡羅爾拆除了大炮,在炮筒裡種花,而幸運到達湄倫計程車兵們手中的槍都生鏽了,大家行進途中的很多日子都在寫信,一個個都發了福,悠閒地聆聽孩子們歡樂的笑聲。

調琴師 第八章(5)

更多人參與到故事當中,汽船向北嘎吱前進,埃德加開始意識到,每個士兵津津樂道的故事不足以讓他相信其真實性。行政長官宣佈那裡很和平,士兵們在那兒除了維持和平之外別無他務。但正是因為前所未有的和平,大家反而感到恐懼,覺得需要有東西趕走恐懼。意識到這點,埃德加又想到另一點:自己是如何開始輕視事實真相的?也許相比任何一個孤單計程車兵,他更應該去信任他未曾謀面的軍醫少校。

辛邦威,米剛耶,敏赫拉。一天晚上他醒來時,聽到一首從岸邊飄來的古怪歌曲。他從床上坐了起來。聲音遙遠,猶如喃喃耳語,在他的呼吸聲中漸漸消失。他一動不動地聽著。船繼續前進。

馬圭,仁安羌。然後,在皎施,三個戴著鐐銬的新乘客的到來打破了漫長的逆流之旅。

達寇。自從在倫敦讀了第一份簡報之後,埃德加屢次聽到這個詞。竊賊。軍閥。強盜。十年前,自從錫袍———上緬甸的末代君王坐上了王位,這個國家就陷入了一片混亂。新國王軟弱無能,那些固守土地的緬甸人民,面對肆虐的不法現象,日益崩潰。整個上緬甸地區,強盜幫派到處襲擊孤單的旅行者和旅隊,他們洗劫村莊,向孤苦無依的農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