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輛在小鄉鎮少見的豪車在他們面前緩緩停下,駕駛位上的人落下車窗,一個跟陳鄴略相似但是更年長、沉重一些的臉出現在眼前。
他問:「你這是幹嘛?」
陳鄴臉色淡淡的:「沒什麼,不關你事。」
「她受傷了?」男人又問,視線落在吳星身上打量。
吳星微微頷首,臉上有些燒,她猜測車裡的人應該是陳鄴的哥哥。
但是據她瞭解的,陳鄴只有一個親妹妹,他剛上大一的時候還是家裡的獨苗,結果寒假回去家裡突然多了個奶娃。
原來陳鄴高考前他媽就懷了二胎,他高中在縣裡讀的,那時候奶奶照顧他的生活起居陪讀,他有快半年的時間沒怎麼見著他媽,後來高考結束的那個夏天又忙著跟同學出去旅遊根本沒發現問題。
陳鄴「嗯」了聲,繼續往前走。
車上的人下來,沒有熄火。
「我送你們去醫院。」
陳鄴回頭,「不需要,我帶她去寶叔那擦點藥。」
後面的人沒再追過來,吳星以為他會繼續保持沉默,但陳鄴主動解釋:「我堂哥,親的,一個爺爺的孫子。」
想起剛才那人的裝束,吳星問:「他是這兒的老闆嗎?」
第07章 「聽膩了。」
陳鄴對這個話題的興趣明顯不濃,「算是吧!」
吳星趴在他背後無端揣摩他剛才一閃而過的不快,不由想到,也許陳鄴回鄉這件事並非她想的那麼美妙,他是怎麼說服家人的,在這個過程中又受到了多少質疑。
也許有人將他看成了逃兵,尤其是有他堂哥這麼光鮮的一個參照物後。
她輕咳了下,一本正經道:「你現在這個工作很有意義的。」
陳鄴皺眉,不知道她在胡言亂語什麼。
「你好端端的說什麼?」
「啊」她支吾,「就是你看大家現在都往城裡跑,願意留在村裡已經很了不起了。」
陳鄴眉頭更深了,他回頭看吳星:「你到底想說什麼?」
她伸直脖子搖了搖頭,「你走快點,不然我的血要流幹了。」
「那倒不至於。」
陳鄴覺得她莫名其妙,但是腳底下步子放快了。
一路上沒少迎接打量的目光,甚至有人問陳鄴背的是不是女朋友?他都笑著否決,還戲說:「你們但凡看見我帶回來個女的都說是我女朋友,我名聲都要臭了。」
路上的嬢嬢們即使聽了他的解釋,眼角還是笑眯眯的,彷彿發現了什麼姦情,吳星將衣服的領子拉高,遮住半張臉。
她嘀咕:「你也太受歡迎了吧!師-奶-殺-手。」
「我完全不介意你成為這其中的一員。」陳鄴背著她穿過昨天去過的那排建築,她看見「清荷村黨群服務中心」幾個大字將碧藍的天嵌出了幾塊痕跡。
天空像是翻轉過來的海,她胸口跳動的鮮活因為他剛才這句話也變得空曠和暈乎乎。
這種無傷大雅的玩笑話他總能信手拈來,吳星不想去對付,在他後背裝死。
陳鄴沒聽見後背上人的動靜,忽覺自己的無恥。那句話怎麼聽都像:我很寂寞,你快來愛我。
但是面對感情狀況不詳的前女友,他沒有任何想法,就算有也得趕緊掐滅了。
從村部的水泥路右側的岔口進去,走大約不到一百米就是寶叔家,他家門前栽了幾顆梨樹,上面零星掛了幾顆果。
柵欄後面有一間漆成淡綠色的房子,陳鄴扯著嗓子喊了聲:「寶叔。」
沒有人應。
他走近又喊了聲,木門被推開,裡面走出來一個耄耋老人,頭髮、鬍鬚都剃得乾乾淨淨,耷拉下來的眼皮遮蓋了眼睛的一半,身上穿著件青灰色的側邊帶盤扣的上衣。
手上拿著一把曬乾的藥材,眉頭皺著,嘴裡一口烤瓷牙將嘴巴撐開一個合不上的縫隙。
「寶叔,你給抹點藥。」他說話的聲音依舊很大。
吳星將大學生的禮貌貫徹的很好,扯了下陳鄴的袖子,「喂,你說話小點聲。」
陳鄴放下她,看傻子般瞟了一眼吳星:「他耳背,小聲聽不見。」
吳星被揶回來,她拍了下嘴巴:「呸呸,我多嘴了。」
陳鄴被她動作逗樂,喉間溢位一聲笑,他過去在臺階上取下一把自製的小靠背椅:「坐下,等他給你看。」
寶叔進屋一會又出來,他走路已經有點顫巍巍,吳星想起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