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撲。心意拳中虎撲又是雙把,這雙把打人是雙手崩炸而開,指節如戟,拇指交疊,合起來卻似一把鐵扇子。
有道是勢勢不離虎撲,把把不離鷹捉,一捉之時,三折力,那身手又似抖開摺扇一般流暢迅猛,刷啦就是一個起落。
千金難買一聲響,一聲響處見閻王。而袁三魁得的卻是惡名,只因年少放蕩,目空四海,寧為紅顏搏虎狼。
誰能忘記袁三魁,一身大氅蓋白衣,傲然挺立,風流倜儻,走在人群裡像是白帆破浪。
印象裡袁三魁總是步行,沒見過他騎馬,即便跟著鏢隊,也是一路步行,或者坐在車上。
別人都道他是練功,其實他是有一雙特別的靴子,只因遮在那大氅下,沒人知道而已。
那年三魁打死了人,被四爺罰跪在鐵萼堂不準出門,不準吃飯。
來看他的卻是奶奶,奶奶指著他就罵:“你個畜生,簡直沒有腦子,都道你能文會武,沒想到你一動手就這麼沒分寸,早晚吃虧。你可知道,天地有多大!江湖有多險惡。”
三魁不說話,奶奶遞過來一雙靴子,那靴子並不高,但在靴腰的內側有一道釘子固定的鐵箍,鐵箍上有一個小環,一雙靴子就被一條牛皮繩連在了一起。
三魁道:“這穿著彆扭,開不了大步,還讓我怎麼打踐竄。”
“還耽擱你刮地風了!?就是不讓你打箭竄,你老這麼急,早晚死在這上面!穿上!”
“你讓我怎麼騎馬!”
“要麼別出門,有本事就出雁門。以後回家不過三河,不準換靴子。”
三魁咬著牙穿上了,果然就出了雁門關。他沒有跟任何人說,只有那些姑娘知道這些秘密。
後來有兄弟酒後問三魁:“三哥,你帶著我們有吃有喝,也不遭罪,但外面都說你沒記性,缺心眼,翻臉就殺人,我不明白?”
三魁哈哈一笑,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生而何歡,死有何懼,知道三哥最好哪一口兒?我就愛看姑娘那會心一笑,就愛聽那嚶嚀一聲。”
………【第一章 風流教師袁三魁】………
第一章風流教師袁三魁
人這一輩子,就是遇到一些人,生一些事,離別一些人,又生一些事。(全文字小說閱讀盡在文學網)
這些人和事交織在一起,就編制了整個生命。
袁三魁這一輩子停在了最好的時候,他漫不經心又心狠手毒,看人如蒿草,出手就傷人,沒記住多少人卻送走了很多人,生前就落下了惡名。
門裡看笑,門外看榜,出殯看幡。死了死了都五服不全,都是他媳婦給他打的幡,這個悲涼。
但死了死了卻依然被人念念不忘。
恐怕袁三魁自己都不能想到,對他念念不忘的,卻正是那紅顏禍水的薄情女子,真沒虧了他這名聲。
被人期待與掛念是很幸福的事情,即使是那麼遙遠而飄渺。
其實也有過很多的日夜,或者就是走在路上遇到的一個眼神,或者酒桌上的一句笑談,三魁也會突然想起某個人來,但隨著那些面孔都陸續浮現上來,三魁就不愛去想了。
牽掛,就是不經意的想起,就是沒有理由的探望,就是死後的舊墳添新土。
誰不記得,袁三魁一身青褂配白衣,出類拔萃,風流倜儻。修長魁梧的身子乾淨利落,就那麼晃晃地端著膀子走過來,端著琥珀美酒夜光杯,帶著一臉溫潤的微笑,那笑連同那酒一起給你灌下。如果你的雙眼還沒有因醉而矇矓,那微笑就是清涼的,似笑非笑,即便在燭光裡,也透著一絲涼,但又並不生冷,就像一塊玉石。
一塊浸在美酒裡的玉石,冷清卻醉人,讓人心意盪漾。
袁三魁的臉兒很好看,但又不是那種女人般秀氣之美,也不是粗曠陽剛的魄力之美,而是一種特別的氣質美,就像烈日下的沙堆裡,露出來一塊乾爽的玉石。
長削的臉兒稍有點平,下巴並不尖利,顴骨不高,顯得面頰流暢平整,似被神工鬼磨雕琢過一般。臉兒寬窄適宜,嘴上總掛著笑,一笑嘴角就往上吊,那眼睛就眯縫起來,合著那挺直的鼻子,頭一歪,就像是一隻大狐狸,或者狼,似笑非笑,醉眼迷離,卻又那麼幹爽。
三魁不笑的時候眼睛特別大,也特別銳利,總是盯著人看,這形象在人堆裡非常出眼。很多人都喜歡偷偷看他,但當目光觸及那一刻,又感覺自己就像被盯上的獵物一般,就感覺身上被一張無形的網給罩上了,就只想著迅逃離。
所以背地裡看他